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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他的目光绕过和奏,落在了一直沉默的手冢身上,他的语言像目光那样犀利直白:“手冢,这件事,你怎么想?”
他说这话的时候,余光还看着和奏。本以为以她对手冢的在意,在听到手冢的回答之前至少会有些紧张,可她只是垂眸捧着马克杯又喝了一口咖啡,那模样看起来还有些……愉悦?
被忽然提问——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责问——手冢神情没有丝毫波动,他沉静的目光一直落在和奏身上,看到她耳边滑落的一丝头发,自然地抬手为她拢到耳后,和奏就抬头冲他笑,笑意就这样从一双眼睛传到了另一双眼睛里。
然后他转向屏幕,迎上柳生的视线,他说:“这是Melodia想要的。”声音平淡却不坚硬,带着一点温柔的语调。
简短的话,却让比吕士一愣,他不认为手冢会不清楚和奏去肯尼亚会面临的状况。
那手冢的回答,除了包含着对Mero的尊重,也是在说他愿意承受失去恋人的风险和煎熬。或许他已经很清楚,不止这一次,还有以后很多很多年,他都会因此而陷入恐惧和焦虑。
是这样……吗?
比吕士还在看着手冢探究的时候,和奏放下了马克杯,在没有入镜的地方,她握住手冢平放在膝上的温热干燥手掌,将手指嵌入他的指缝,立即被他紧握住,十指相扣。
低头看了两人交握的手几眼后,和奏抬头带着胜利的笑容看向堂兄。
比吕士看着明明笑着,却红了眼的笨蛋妹妹,忽然就明白了她适才的愉悦。看着屏幕里的两个人,他生出一股惆怅来——他其实也没有说反对好不好!不要弄得好像他才是顽固的那个人一样。
最终,比吕士所有情绪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说道:“修改后的论文我明天发到你邮箱。我中午还要去给切原那小子过生日,不能迟到,否则他又要闹腾了,就先下线了。”
和奏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那替我跟切原君说声生日快乐,祝他……唔,考试都等低空飞过,比赛都大获全胜。”
“这可真是真诚的祝福,那小子听了一定高兴。”比吕士终于笑了一下,“Mero……一切小心。”
“知道啦,”和奏朝他挥挥手,叮嘱:“先不要告诉家里其他人。”
比吕士闻言只意味不明地说了句:“如果能瞒住的话。”
还没弄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视频界面就暗了下去。
公寓里安静下来,春日阳光跳跃着撒人在身上,温温的,很舒适。
和奏放松身体伸了个懒腰,然后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身边人的膝盖。
手冢了然,自觉地调整了下腿的位置,揽过她的肩膀让她仰躺在自己腿上。
“国光。”和奏仰头唤他。
“嗯?”手冢低下头,低头摸摸她的脸颊,又为她理了理脸颊旁的发丝,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和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指着阳光正好的窗外,笑道:“看,今天天气多好。”
手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窗外一眼,又低头看她,浅笑着应着:“嗯,很好。”
“天气这么好……”和奏撑起身体,朝他凑近了一些,软声提议道:“国光,我们去约会吧!”
手冢看着怀中人灿烂的笑脸,收紧环抱着她的手臂,在她脸颊落下一个轻吻。
“好。”他低沉声音里带着笑意,“想去哪里?”
“都好,随意走走,看看海德堡的春天。”
“好。”
冬天还没说完的话,我们春天慢慢说。
第45章春景
没人会不爱上海德堡的春天。
大概是海德堡的冬日太过沉闷,人们对春天的到来总是格外敏感和欣喜。
这条著名的哲学家小径也一改冬日的安静,行人、游客攒动。
和奏和手冢置身人群,慢慢走着。
她仰头嗅着和冬日不一样的空气,里面混合着刚割过的青草、潮湿的泥土、还有从街角面包店飘来的新鲜出炉的面包香味。
左手边则是内卡河。
河岸的石阶上坐着许多年轻人,他们捧着咖啡,膝头放着摊开的书本,倒是很少有人真正在阅读,更多是三三两两说笑着,或者看向河上悠闲游动的天鹅和游船。
偶尔有自行车铃铛清脆地从他们身边响过,手冢就会抬手揽住和奏的肩头,将她护在怀里,避让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