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寻找食物(第2页)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最后一丝疲惫迷茫被决绝的火焰烧尽,因缺水而干哑的声音如同撕裂了死寂的布帛,猛地响起在洞窟中:
“耗在这里就是死路!必须动起来!找药!找食!”
郭杰闻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珠里陡然爆发出如同困兽濒死一击的狠戾:“我去!这鸟不拉屎的雪原再凶险,总有那不怕冷、饿傻了的蠢货野物!正好逮来给兄弟们烤了打打牙祭,祭祭五臟庙!”
“郭师兄!俺也跟你一道去!”一个伤势稍轻些、脸上带著冻疮结痂的年轻弟子挣扎著要撑起来,眼神里满是少年人不甘认命、不愿拖后腿的倔强。
“胡闹!!”一直闭目喘息的水梦娇骤然睁开双眼,声音虽然依旧弱不可闻,却带著一种不容违逆的清冷威严,“你留下!伤员更需要人手照料!外面凶险异常,人多反而容易误事!”
她微微侧头,目光落在林凡脸上,那张依旧苍白的俏脸上满是少见的肃然:“林师弟,你对草木精元天生敏感,甚至超出寻常丹师弟子数倍不止,寻药救命的活计,非你莫属。郭师弟修为最高,悍勇无双,实战搏杀无人能及,猎兽取食的重任舍他其谁?我灵力运转冰寒属性,此地环境於我恢復最利,留下守护洞口,再……试试能否强行聚起几分寒息,加固那层冰障,为各位多爭取些喘息时间……咳咳……”语罢,她忍不住又是一阵轻咳。
这番安排,乾脆利落,给混乱的人心指明了方向。这是別无二选的分工,也是绝境之中背水一战才能形成的无声信任与默契。没人再质疑。沉默的点头代替了所有犹豫。
次日,清晨的寒流更甚。洞口的冰障在彻骨的极寒下反而凝厚了些,表面泛起一层冷硬如铁的金属光泽。
水梦娇强撑著虚弱的身体,又勉力向著冰障注入几道如同冰蚕吐丝般的微寒气劲,每一次施法,她的脸色便肉眼可见地褪去一分血色,动作也变得更加艰涩滯钝。
郭杰则用底层找到的风蚀破烂兽皮混合坚韧的树藤条,草草包扎了肋下那狰狞依旧的伤口,他拄著一根顶端被他用灵力削成锋利尖矛状的粗长兽骨棒子当拐杖,眼神锐利如同雪原上觅食的鹰隼,整个身体绷得像一张隨时会撒手的硬弓。
林凡则早早地盘膝坐在温玉苔最为浓郁的上层平台边缘,將《灵药诀》催动到自身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神识如同一张无形的、极度敏锐的灵力蛛网,全力铺开,仔细辨析著冰缝外那稀薄、狂暴灵气乱流中可能隱藏的、哪怕一丝极其微弱的草木精元的信號!
那仅容瘦子侧身勉强钻出去的狭窄冰缝被艰难地推开一道小口子,凛冽如刀的寒风瞬间倒灌而入!
冰屑如同子弹般打在两人脸上生疼!
林凡和郭杰对视一眼,没有半句废话,更没有丝毫犹豫,如同两道离弦之箭,一前一后,再次义无反顾地撞入了那片无边无际、仿佛能吞噬一切生命的白色混沌风暴之中!
郭杰那高大粗壮的身影几乎在衝出去的瞬间便被滚滚风雪吞没。他像一匹孤独而倔强的雪原孤狼,凭藉著昨夜在昏沉中勉强捕捉到的兽吼方向记忆,沉默地、带著破釜沉舟般的狠劲在深雪中奋力跋涉前行。
那根临时充当拐杖的兽骨矛杖每一次用力砸戳在深厚雪地上,都会留下一个深坑,间或能看到刺目的猩红血珠溅落——那是他肋下伤口重新崩裂渗出的血珠,尚未落在雪地便已被极寒冻结成了小冰晶,又被新的雪浪迅速覆盖抹去痕跡。
林凡则朝著与郭杰相反的山坡方向艰难前行。
他乾脆彻底闭上了双眼,彻底屏蔽了眼前足以逼疯人的狂舞白色风暴,將全部的心神都沉入那外放出去、在暴风雪中艰难“摸象”的神识丝线之上!
风声如同恶鬼在他耳边齐声尖叫哀嚎,隔绝了眼睛,却无法完全隔绝掉那些在绝境里依然顽强挣扎的生命气息!《灵药诀》赋予了他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草木精元的亲和力与感知能力。
他仿佛能“看”到:厚厚的冻土之下几尺深处,某些顽强草根如同沉睡胎儿般散发著微弱的灵息;他好像能“听”到:遥远陡峭背风的山坡某处,几株在寒流中扭曲变形的不死矮松那坚韧不屈、默默流淌的绿色生命脉动……
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跋涉都像是在泥泞的沼泽里绝望前行。丹田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强行催动哪怕一缕可怜的灵力,都能感觉到经脉撕裂般的痛楚。就在他快要被这无边的白色荒原彻底磨尽最后一点意志时——
一丝……一丝比蛛丝还要纤细千万倍不止的、带著独特冰寒气息的神念反馈,如同一根极细微却无比锐利的冰晶针尖,穿透了厚厚的冻雪层、刺穿了狂暴呼啸的疾风声浪、扎破了他那早已乾涸枯竭的神念防护屏障,悄无声息却又无比清晰地拂过了他的神念感知!
这股气息,凛冽冰寒如同玄冰的核心,同时却又蕴含著一股如同在绝境中不屈燃烧般的、汹涌澎湃的蓬勃生气!
冰与火交融,死寂与生机並存的奇异感觉!如同在黑暗冰原深处悄然燃起的无声冷焰!诡异而矛盾,却又带著致命的吸引力!
“冰焰草?!”林凡的心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攥了一把又倏然放开!一股几乎要將他冲晕过去的巨大狂喜如同火山岩浆般从心底猛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