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当断不断（第1页）
面对黄鳶逸这犀利的反问，白元贤顿时面露尷尬之色，有些手足无措。
当初张洞玄亲自前来提议结盟，他本心是犹豫的，並不想立刻捲入这场纷爭。
但隨后，白氏安插在外的探子便火速传回紧急消息——蔡氏老祖蔡昆仲已携带重礼，正大光明地进入了元岭山周氏宗族之內！
这个消息，加上麾下几位心腹重臣（其中不乏被洛氏影密卫影响之人）的极力劝说，分析其中利害。
言明若蔡周彻底联合而白氏孤立无援，必將大祸临头……多方因素叠加之下，他才终於下定决心，当场与张洞玄结盟。
然而，即便联盟已成，双方却也並未立刻进行任何实质性的军事部署或联动。
只因张洞玄临別前秘密告知，他闭关在即，有极大把握突破至种灵后期。
请白元贤务必维持现状，严防死守，一切等他突破出关后，再集中力量，发动雷霆一击！
但这个关乎战略核心的秘密，他绝不能轻易告知黄鳶逸这个“客卿”，此刻被问起，只得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黄鳶逸將他的窘態看在眼里，继续说道，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
带著一种智者洞察先机的忧虑：“老朽虽不知当日家主与张老祖究竟秘密谋划了何等妙计。”
“但即便有所谋划，需要等待时机，眼下这按兵不动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些！”
“家主需知，蔡周一方的整体战力，绝不逊於张白联盟！”
“至今为止，蔡周一方竟也毫无大举行动的跡象，这绝非他们畏战退缩，必然也是在暗中酝酿著什么万全之策！”
他的语气变得极其严肃：“那周氏老祖寿元將尽，恐怕就在今年之內。”
“一旦周氏老祖坐化，蔡周联盟的实力天平將瞬间倾斜，落入绝对下风。”
“所以，老朽敢断言，蔡周一方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们必然会在周氏老祖陨落之前，抢先发动决战！而且必是倾尽全力，以求一举定乾坤！”
“若我方依旧如此迟疑不决，坐等对方一切部署完成，蓄力完毕，主动攻来……届时，以有备算无备，张白一方胜算几何？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说到此处，黄鳶逸脸上露出后怕与无奈交织的神情，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悲惨的结局：
“老夫……老夫如今方才侥倖突破种灵境，这把老骨头，还想多享几年清福，安度晚年。”
“实在……实在不敢再將性命赌在这胜算渺茫危局之中了。还望家主体谅老朽的私心……”
他话语一顿，似乎於心不忍，又补充道：“不过，家主放心，老朽绝非无情无义之人。”
“若……若他日白氏真有倾覆之危，老朽承诺，必会暗中出手，儘可能救下一两名白氏嫡系血脉稚童，以至白氏香火不绝，传承不断。”
说罢，黄鳶逸脸上露出诀別之色，再次对著白元贤深深一躬，而后毅然决然地侧身，就要绕过僵在原地的白元贤，向著厅外走去。
白元贤原本只是隱约感到不安，听完黄鳶逸这番抽丝剥茧、直指核心的分析。
瞬间如醍醐灌顶，惊出了一身冷汗，后背的衣衫竟在剎那间被浸湿。
他猛地反应过来，再次快步上前，张开双臂牢牢拦住黄鳶逸的去路。
声音因后怕而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道友！黄道友！留步！”
他眼中的惊骇之色尚未褪去，语气充满了庆幸与感激：“多亏了道友今日直言点醒！否则白某浑噩迟钝，险些因一时迟疑，將我白氏百年基业置於万劫不復之险地而不自知！白某……白某真是惭愧！”
黄鳶逸见他终於醒悟，脸上露出淡淡的、一切尽在预料之中的笑容：“既然家主已明悉其中曲折利害，还望早做决断，速做准备吧。”
“老朽……便不多打扰了。”说罢，他再次作势欲走。
然而这一次，他脚步还未抬起，白元贤竟对著他深深一揖到地，姿態放得极低。
语气恳切至极：“道友！如今我白氏已至生死存亡之秋！白某自知才疏智短，绝非运筹帷幄之才！”
“恳请道友看在往日你我相交的情分上，看在白氏上下敬你重你的份上，万望垂怜，为白某，为我白氏，指一条明路！”
“究竟该如何行事，方能化险为夷，搏出一线生机？”
“唉——！”黄鳶逸长嘆一声，仿佛被他的诚意打动，又似无可奈何：
“家主心中，其实早已明了应对之策，又何必再来明知故问，为难老朽呢？”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白元贤，声音压低沉稳：“如今敌我双方，决战已不可避免。摆在家主面前的，无非只有两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