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骑士的抉择与她的防火墙（第1页）

月绯那句轻飘飘的“休假申请”像一块巨石压在太一心头，沉甸甸的，让他喘不过气。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只是“看着”，等待着她给出线索，或是被动地接受她那带着玩笑意味的“教学”。石化铅笔的景象在他脑中挥之不去，那是倒计时的具象化。

他必须行动。

放学后，他没有去足球部，而是直接找到了光子郎、阿和和素娜。在光子郎堆满设备的小房间里，他深吸一口气，将这段时间的所见所闻，以及月绯那句近乎遗言的托付，尽可能冷静地陈述了出来——包括她对抗的“边界残留体”，她与恒常性的对立，她那神秘的“供应商”尼尼，她身体的“石化”迹象，以及她所承担的、阻止某种“大船”靠岸的沉重职责。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光子郎电脑风扇的嗡嗡声。

素娜捂住了嘴，眼眶泛红。阿和紧抿着唇，脸色铁青。光子郎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前所未有的凝重。

“所以……她一直是一个人……”素娜的声音带着哽咽。

“那个‘石化’……没有办法吗？”阿和看向太一，声音低沉。

太一摇了摇头，眼神痛苦：“她说是‘折旧’，是‘工具’的宿命。但我不信！”他的拳头握紧，指节发白，“一定有办法！我们必须找到办法！”

光子郎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所有关于“原初之海”、“黑暗之海”、“世界树”、“恒常性”的零星资料，以及月绯留下的那些能量数据。“如果……如果她的力量源于‘原初之海’，那么这种‘石化’或者说‘侵蚀’，很可能就是过度使用那股力量，或者被其同化的结果。就像……凡人触碰神权，必然要支付代价。”

“代价就是她的生命？”阿和的声音带着怒意，“这算什么狗屁规则！”

“一定有逆转的方法，或者……至少是延缓的方法。”光子郎的眼神变得锐利，“既然存在‘供应商’，存在规则，就一定有规则的漏洞，或者……与其他‘系统’交易的可能性。”

“恒常性？”素娜立刻想到。

“不，”太一立刻否定，“恒常性只想‘清除’她。我们需要找的是……另一个‘系统’。”他想起了月绯提到过的，与世界树、恒常性鼎足而立的第三极——原初之海本身，以及那个脾气古怪的“供应商”尼尼。

“尼尼……”太一低声念出这个名字，“月绯说祂对我‘感兴趣’。”

“你想去找祂？”阿和皱眉，“那东西听起来比恒常性更危险。”

“再危险，也比眼睁睁看着她消失要好！”太一的语气斩钉截铁，“这是我必须去尝试的路。”

就在这时，太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月绯发来的信息，只有一个简短的地址，以及一句话：

“防火墙有点松动，我去加固一下。不用跟来，很快回来。”

地址是城市边缘一处废弃的通讯基站。

“她又在独自行动！”素娜急道。

“这次不一样，”太一看着那条信息，眼神坚定，“她说了‘防火墙’……这意味着她知道‘大船’的冲击即将到来，她在做最后的准备。而且……她告诉我地址了。”

这不像她平时的作风。她要么隐瞒，要么用玩笑带过。这次，她几乎是明示了她的去向和正在做的事情。这是一种变相的……求助？或者说，是她在极限压力下，无法再完全掩饰的、下意识的依赖？

“我们得去！”太一站起身，“不是去打扰她，而是……确保她的‘加固’工作能顺利完成。如果……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们必须在场。”

阿和与素娜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光子郎立刻开始收拾设备：“我可以通过基站残留的信号系统尝试建立局部监控，也许能帮上忙。”

“我去通知美美和阿丈，”素娜拿出手机，“还有嘉儿和阿武，我们需要所有人。”

“不行，”太一阻止了她，“人太多可能会引起官方（姬川真希）或恒常性的注意，反而会给她添麻烦。这次……就我们几个先去。其他人，等我们消息。”

他看向窗外，夕阳正在下沉，将天空染成一片壮烈而不详的橘红色。他知道，月绯口中的“很快回来”，可能意味着很多种结果。他不能再让她独自面对那种未知。

“走吧。”太一背上书包，眼神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这次，我们不是旁观者。”

几人迅速离开学校，朝着那个废弃的通讯基站赶去。太一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那道“防火墙”后面是什么，无论她要面对何等可怕的存在，他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

他或许还没有找到逆转“石化”的方法，但他至少可以成为她身后最坚固的盾，在她力竭之时，接住她坠落的身影。

这是他的抉择。与神明、与命运无关，只与那个名叫月绯的、嘴硬心软、独自背负着整个世界的少女有关。

夜色渐浓，废弃的通讯基站像一根巨大的金属墓碑，矗立在荒凉的山坡上，隐隐散发着不祥的能量波动。而太一和他的伙伴们，正坚定地朝着那片黑暗的中心走去。他们知道，这一次，他们踏入的，将是决定月绯命运，也可能决定两个世界未来的最终战场的前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