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第2页）

赵云生的目光落在一旁的郁辛身上，语气不善到了极点，“呵，何事？少将军您让一个穿着古怪，头发似被狗啃过的来历不明之人动用军需，在此不知鼓捣些什么东西！竟还问何事？！”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少将军！您今日必须给下官一个交代！此人是谁？在此作甚？这些军需物资，又是作何用途？若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哼，就别怪下官据实上报，参您一个滥用军需、私藏可疑人等之罪！”

詹密闻言，魁梧的身躯向前一步，将赵云生逼得后退了几步，他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少将军行事自有道理！难不成将军做事之前需向你汇报？！军中岂容你在此大呼小叫指手画脚？！再敢对将军无礼，休怪詹某无情！”

凌幼北抬手，示意詹密稍安勿躁，她站在原地，身形未动，没有回答赵云生那一连串的回答，而是反问道：“监军你是在质问本将军？”

她的声音与平日无异，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威压，让赵云生身形猛地一颤，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声音也小了几分：“下官……不敢，只是职责所在，不得不问。”

“监军既然问起，本将军便告知于你，这是军中新来的伙头军。”

赵云生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定顿片刻后开口道：“少将军说笑了，这般模样的火头军，怕不是连锅铲都拿不稳吧，依下官看，此人来历不明，形迹可疑，很有可能是敌国细作，不如即刻拿下，交由军法处审讯，免得留着后患！”

郁辛闻言，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这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能不能拿稳锅铲，也不是看头发长短衣服样式来判断的吧？”

赵云生被他怼得一噎，脸色瞬间涨得通红，手指着郁辛，厉声喝道：“放肆！一个区区伙头军，也敢对本监军不敬？来人啊，给我拿下！”

他身后的几名亲随立刻应声上前，伸手便要去抓郁辛的胳膊。

“我看谁敢？”

凌幼北的声音并不高亢，却瞬间在场的众人都停下了动作，那几名正要上前的亲随，手僵在半空，目光惶惶地看着赵云生。

“监军，本将军方才已然言明，此人乃我军中新募的伙头军，你此刻拿人，是不信本将军之言，还是觉得本将军……连招募一个火头军的权限都已没有了？”

赵云生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不敢，不敢。”

詹密冷哼一声，“不敢？我看监军倒是敢得很。”

赵云生强自镇定，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下官岂敢质疑将军的权限？只是将军乃万金之躯，肩负凌家军安危，下官亦是担心将军被奸人蒙蔽。”

“哦？”凌幼北眉梢微挑，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照监军之意，本将军麾下每一兵一卒，都需经监军亲自勘验身世背景，方可录用？”

赵云生脸上血色尽褪，“将军言重了，既然您觉得没问题，下官就先告辞了。”他猛地一挥袖，转身便走，步伐又急又重，那几名亲随如蒙大赦，连忙跟上，灰溜溜地消失在营帐投下的阴影之中。

詹密对着赵云生离去的方向重重啐了一口，“呸！什么玩意儿！仗着宫里那点关系，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他转向凌幼北，语气带着担忧，“将军，这腌臜货今日吃了瘪，必定怀恨在心，日后怕是不会安分。”

“找几个机灵点的人盯着他。”

“末将明白！”詹密抱拳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一直沉默的屈易此时上前一步，躬身请罪：“将军，是属下失职，未能拦住监军，还请将军责罚。”他的手臂上还带着一道新鲜的划伤，鲜血已将衣袖染成暗红，显然是阻拦时被亲随所伤。

凌幼北看了他一眼，“与你无关，他毕竟是监军，你若是强行阻拦，反会落人口实，下去找军医处理吧。”

“是，将军！”

一时间，溪边空地只剩下了凌幼北和郁辛两人。

“你倒是沉得住气。”

郁辛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她指的是面对赵云生指控时的反应，他笑了笑：“将军，在我们老家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既然不是细作，心里没鬼，自然不怕他叫唤，再说了……”

他顿了顿，看向凌幼北，眼神清亮，“不是有将军您在前面顶着呢吗？他一个监军怎敢与将军叫板？最后还不是像一条丧家之狗灰溜溜的走开了。”

凌幼北的目光落在郁辛脸上，他眼中净是坦然，这话说得有些大胆，凌幼北没去计较。

“顶在前面？”凌幼北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郁辛点头如捣蒜，“那是自然，将军您可是少将军，他一个监军，顶多也就敢在背后嚼嚼舌根，真到了明面上，哪里是您的对手？

“你倒是看得明白，不过，本将军这面盾牌，也不是白顶的。”她上前赏了郁辛几个巴掌，力道不重，但带着一股独属于凌幼北的气势，“我要你做的，可不仅仅是提纯这点粗盐，若是哪天你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你的命就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