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会截止日的添头（第2页）

他觉得自己再跟这只脑回路清奇的猫聊下去，可能会提前衰老十岁。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他的经纪人博内托。

接通电话，博内托熟悉的声音传来：“桑德罗，手续都彻底办妥了。米兰那边希望你能尽快前往米兰城，俱乐部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公寓。你这边……没什么问题吧？听起来你好像很累？”

内斯塔揉了揉眉心，看着眼前正试图用脚去够自己耳朵（柔韧性倒是保持得极好），现体长一米九有余，猫时候弹跳起飞的莱奥，一个荒谬绝伦、胆大包天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用一种尽可能平静、仿佛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我这边有一个情况。我有一个……远房表弟，对，表弟。他父母意外去世了，现在由我监护。他是个非常有天赋的年轻门将，反应快得不可思议。你看……能不能跟米兰俱乐部沟通一下，让他作为这次转会的……嗯，‘特别添头’，一起过来试训？只需要一份青训合同就好，我相信他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久到内斯塔以为信号断了。

“……表弟？门将？添头？”博内托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桑德罗，你确定你没事吗？现在是转会截止日，不是愚人节！米兰不是开玩笑的地方！”

“我非常确定。”内斯塔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紧紧锁定在莱奥身上，“他就在我旁边。他的天赋，我可以用我的职业生涯担保。你只需要告诉米兰，这是内斯塔转会唯一的、小小的附加条件。”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博内托似乎认命地叹了口气：“好吧，桑德罗，我相信你的判断。我……我试试看。这太疯狂了……我会尽快回复你。”

“哦对了，帮忙订几件大码男装吧，我相信你不会拒绝的。”

电话利索挂断。内斯塔放下手机，感觉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他这辈子都没做过这么离谱的事情。

莱奥似乎听懂了一部分，他停止了对身体柔韧性的探索，凑近了一些，蓝绿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桑德罗，你要带我去那个……米兰？当门将？就是那个站在一个大框框后面，负责把飞过来的球拍走的角色，对吗？”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一个扑救的动作，姿态灵动，确实带着点猫科动物捕猎时的影子。

内斯塔看着他那双充满信任和跃跃欲试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是灾难还是……他甩甩头，驱散那些不确定的念头。事已至此，总不能一直弃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听着，莱奥，”他沉声，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从现在开始，忘记你是一只猫。你的名字是莱昂纳多……额，莱昂纳多·加托，是我的远房表弟。你从小在……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练球，所以对很多事情不熟悉。少说话，多观察，尤其是在人前，绝对，绝对不能再做出像猫一样的行为！比如用舌头舔水，比如看到移动的光点就扑上去，比如……用爪子挠痒痒！”

莱奥（现在是莱昂纳多·加托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显然更关心另一个问题：“那……米兰的食堂，管饱吗？有金枪鱼吗？”

内斯塔无力地扶额。

其实，小猫如果真的能在球门前站稳脚跟，按照他对自家猫发福的速度推测，退役前他就再也吃不到油炸小鱼干……

不行，这个太邪恶了。内斯塔甩甩头把想法驱逐出脑。无知的小猫咪打了个喷嚏。

几个小时后，经纪人的电话再次打来，语气中充满了疲惫和不可思议：“……搞定了，老天，我一定是疯了……米兰同意了，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们愿意给这个‘莱昂纳多·加托’一份青年队试训合同。明天，带上你的‘表弟’，直接来米兰内洛报到。他们不太想多等，做好心理准备。”

放下电话，内斯塔看向窗外，罗马的夜幕已然降临。他即将奔赴新的城市，新的球队，开启职业生涯的新篇章。而他的行囊里，多了一个天大的、会呼吸、会说话、还可能随时炸毛的秘密。

他走到莱奥面前，少年正对着窗户玻璃映出的模糊倒影，好奇地做着各种鬼脸。

“莱昂纳多·加托。”内斯塔一字一顿地叫出这个崭新的名字。

莱奥转过身，眼神清澈，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仿佛能看穿一切又对一切都满不在乎的光芒。

内斯塔凝视着他，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记住你的名字。记住，从现在起，你是个‘人’，一个渴望成为AC米兰门将的年轻人。不是我养的猫。”

“明天，跟我去米兰内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