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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文看见他的眼神,不知为何,放下了戒备,颤着眼睫道:“哥哥……我叫青文。”
“青文……当真是个好名字。”
沈江临笑着,描摹她的眉眼。
“真像啊……”他浑浊的目光中亦含着些神伤。
青文眨着那双扑闪扑闪的眼眸,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沈江临苦笑一声,只摇摇头,将青文带回了家。
沈云烬跟在他们身后走了很远很远,终于走到了一处院子。这里青黛如画,山明水秀,恍若世外桃源。
沈云烬以为沈江临买下青文,是为了滋补灵根,结果对方却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拖着病体,去集市给青文买衣裳,买糖葫芦,买糖人画,让她像个小姑娘一般,每天活得无忧无虑。
久而久之,青文也不再惧怕沈江临,她敞开心扉,每天靠在沈江临的膝上,看着他念诗作画。
每日清晨,他都能看见青文趴在窗边,沈江临在一旁给她念诗,教她写“青文”两个字。
青文很贪吃,每次偷吃完饼子,饼渣总碎在嘴角,这时沈江临还会宠溺一笑,将她唇边的饼渣擦干净。
春日,他为青文簪花。冬日与青文一同修梅。两人就这样度过了不知多少平静日子。
沈云烬透着阳光,看向眼前走马灯一般的回忆。
回忆中,青文大多时候都在笑着,她在院中栽花跑闹,赶鸭子赶鸡,团起大肥猫到处溜达,闲暇时又抱着沈江临的腰畔撒娇。
可是沈江临的目光总淡淡的,沉闷的,他的笑意从未及眼底。
院中还有只可爱的大橘猫,陪着他们懒懒耷拉在院中。
沈江临常常抚过她毛绒绒的脑袋,而后指尖落在黑字上,神情一恍,也不知想起什么,哀哀叹息一声。
他偶有这样怀念起亡妻的时候。
青文能感受到沈江临在颤抖。
她扑闪着眼,安慰道:“哥哥,你在难过什么呀?”
沈江临顿了顿:“没什么。”
但青文从小就很察言观色:“没事的,哥哥,有我在,你别难过。”
“青文会永远陪着哥哥。”
沈江临指尖蓦地一松,他抚摸着青文毛茸茸的脑袋:“好。”
“你以后就叫我沈郎吧。”
青文露齿一笑,她笑起来眼睛像小小的月牙,可爱俏丽,她又趴在他的怀中,瞧着天地人间。
沈江临也勾出一抹浅笑,眼里还真有几分柔情。
沈云烬望着这副画面,心中不是滋味,他在幻境中瞧见沈江临明明已是垂垂老矣,身边除了虚化的“温玉竹”并没有旁人,怎么可能还和别的女子有牵扯?
他继续沉声看着两人互相依偎着,度过了数日。
直到有一天,这段宁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
一个披着玄色衣袍的人进了他们的院子,那人的身躯说不上高大,也说不上瘦小,只是衣袍太过冗长,拖在地上沾染了不少灰尘。
青文隔得远,躲在墙角处远远望着。
玄衣人递给了沈江临一支笔。沈江临颤着手接过那支笔,如获至宝,将其捧在手心,萎靡多时的神色终于亮了。
青文趁着那人走了,疑惑问道:“沈郎,这是何物?”
沈江临只笑着,细细描过神工笔的每一处起伏。
自从那日之后,沈江临忽然变了。
他不再看青文的容颜,不再描她的眉眼,开始整日整日地开始作画。他画出温玉竹巧笑倩兮的模样,画出温玉竹吃凉果的模样,画出温玉竹执卷作诗的模样。
洋洋洒洒数百幅,挂满了沈江临的书房。他沉醉在中,慢慢地冷落了青文。青文却只能忧心看着他,没有任何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