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米粥火锅和老陈醋(第2页)
“怎么没听你提过?”
许铭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大哥,我是变态吗?见着个漂亮姑娘就得跟你汇报?”
陈焕被噎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这火发得有点没道理。
可青梅竹马占尽先机也就罢了,怎么连许铭这厮都比他要早认识她?
说不出口的憋闷在心里横冲直撞,他索性敛下眼眸,彻底冷着脸不吭声了。
“兄弟,你今天很不对劲啊,”许铭眯着眼打量他,“你该不会是……”
“咚!”陈焕手起刀落,一块牛骨应声而裂,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不是看上了……”
“咚!”又是一声精准截断话头的闷响。
许铭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别剁了,听我说完!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季博士了?”
“说话尊重点。”陈焕拧眉。
“啊?”许铭愣住,他刚才哪个词不尊重了?“看上”?琢磨了两秒,他试探着开口。
“敢问……阁下是否……对那位蕙质兰心的淑女……呃,那个……心怀仰慕?”
陈焕没应声,只抬眸扫了他一眼。许铭太了解这老小子的尿性,这反应绝对就是认可了!
“我去!真的假的?”许铭目瞪口呆,下意识扭头看了眼客厅里正陪糖饼玩捡球游戏的季温时,“你这棵千年老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陈焕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低头继续剔牛骨上的肉。
“要不要兄弟去帮你探探口风?”许铭凑近,贱兮兮地压低声音,“这种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子,保不齐已经有男朋友了哦~”
陈焕啪地一声把刀重重放下:“我让你买的醋呢?”
“哦哦,在这儿!”许铭一路小跑把玄关的醋拿回厨房,“正宗山西老陈醋!我跟老板说要最陈的,她给我推荐了这个。她说你就试吧,哎呀那醋一打开,满屋子都是酸味!那家伙酸的呀……”
“出去。”陈焕咬紧后槽牙。
珐琅锅里的粥底快溢出来了,蒸汽不断从锅盖缝隙涌出。陈焕关了火,拿细漏网把里面的米粒过滤干净,只留下丝滑的米浆。所谓“毋米”就是“无米”,精髓就在于既保留大米打碎熬煮过后那股油润甘甜,又让粥底清澈看不见米粒。
见陈焕端着一口沉甸甸的大锅从厨房出来,小臂因用力绷出紧实的线条,季温时赶紧起身想帮他把桌上的电磁炉摆好。不料被男人侧身躲开:“不用,小心烫。”
“许铭,”他转头看向正在沙发上撸狗玩手机的人,“来帮忙。”
玉白的兰花蟹,用竹签串好的开边九节虾,刷洗得干干净净的白贝和鲍鱼,片得宽大薄透的五花趾和吊龙,以及菌菇蔬菜拼盘陆续被端上来,很快填满了这个不大的餐桌。
许铭在餐桌边几把造型不一的椅子里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那把最奇形怪状的椅子,坐上去左右扭了两下,啧啧称奇:“你小子大学学的那点东西还真没丢啊,这椅子的造型都能去申请专利了,怪里怪气的。你别说,坐着还挺舒服。”
季温时有些惊讶,环顾四周:“这是你自己设计的?”怪不得她第一次来就觉得他家的椅子造型都很奇异,没有一把相同的,而且几乎都没在市面上见到过。
陈焕一边把整盘白贝倒进锅里,一边淡淡应了声:“嗯,我是学工业设计的。有些家具是我自己画的图纸,找了工厂定制。”
工业设计。季温时心想,果然,酷哥连学的专业都这么酷。
毋米粥火锅是清淡鲜甜口,蘸料不能调太重,以免抢了粥底和食材的鲜味。陈焕准备的这些食材品质很高,空口吃就已经足够美味。季温时照例避开葱姜蒜,只放了点海鲜酱油,挤了半个小青桔汁,清新的酸意恰到好处地吊出鲜甜,她吃得心满意足。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顿饭,陈焕却异常沉默。席间只有许铭在卖力地插科打诨,她便跟着笑笑,偶尔应和几句。
饭后不久,许铭就被医院一通紧急电话叫走,说有只出了车祸的老年犬需要立刻手术。
于是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粥底火锅已经凉透,表面凝出一层薄薄的米油。没有了沸煮的咕嘟声和许铭的谈笑,屋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
陈焕侧头看着季温时,她依然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糖饼,神情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好像无论自己如何,都影响不了她的状态。
“季温时。”他忽然开口,惊得沙发上的一人一狗同时抬头。
“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你在海大是读博?”
“你也没问啊……”她眼神有些躲闪,底气不足地小声说。
“连许铭都知道你的年级,专业。”他微微垂着头,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