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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气大的仆役扛着石块垒灶头,选了块平整的地面,将石块围成半圈,中间留出通风的缝隙。
另一个仆妇则拿出带来的干柴,在灶膛里铺好,只等生火。
“说好了要在这儿用午膳,瞧,下人都把灶头垒好了。”谢临洲放下鱼竿,目光扫过那座简易却规整的石灶,笑着对苏恒鑫道,“我们去马车上把调料和食材拿下来,正好让他们俩处理这些新鲜玩意儿。”
苏恒鑫应了声好,两人并肩往马车方向走,路过矮桌时,谢临洲还特意拿起食盒里的油纸包,确认里面的姜片、葱段都齐全,又叮嘱阿朝:“处理鲫鱼时小心些,别被鱼刺扎到手,要是弄不来就等我回来。”
阿朝笑着摆手:“放心吧夫子,我在王家常处理鱼,熟着呢。”
说罢,他与苏文彦从仆妇手里接过干净的瓷盆,先往里面倒了些溪水,把刚挖来的荠菜放进去浸泡。
“荠菜要多泡会儿,把根部的泥土泡软才好洗。”他一边说着,一边示范给苏文彦看,指尖捏着荠菜根部轻轻揉搓,将藏在须根里的碎土揉出来,“你看,这样反复淘洗两遍,吃起来才没有沙粒。”
苏文彦学着他的样子,拿起一把荠菜泡在水里,动作轻柔地梳理着菜叶,偶尔有几片发黄的叶子,便随手摘下来丢掉:“以前只知道荠菜好吃,倒不知处理起来这么细致。”
另一边,仆妇已经把清理鲫鱼的工具摆好,阿朝洗完荠菜,便挽起袖子准备处理鱼。
他先拿起剪刀,从鲫鱼腹部轻轻剪开一个小口,熟练地将内脏掏出来,又用清水反复冲洗鱼腹,去掉里面的黑膜:“这层黑膜要洗干净,不然煮出来的鱼汤会有腥味。”
苏文彦站在一旁,递过姜片:“那我来切姜片吧,等会儿煮鱼汤的时候放进去,既能去腥,又能暖身子。”
说着便拿起小刀,将姜片切成薄薄的片状,摆放在白瓷盘里。
不一会儿,谢临洲和苏恒鑫便提着几个食盒回来了。
谢临洲手里的食盒里装着油、盐、酱油等调料,还有一小袋提前磨好的胡椒粉;苏恒鑫则拎着个更大的食盒,里面装着新鲜的豆腐、泡发好的香菇,甚至还有一小把翠绿的蒜苗。
“想着煮鱼汤配豆腐正好,便多带了些。”苏恒鑫打开食盒,将食材一一摆出来,笑着对苏文彦道,“你不是说想吃香菇扒油菜吗?这里还有油菜,等会儿让仆妇炒一盘。”
此时,灶膛里的干柴已经点燃,火苗舔着锅底,仆役将一口铁锅架在石灶上,倒入适量的油。
阿朝把处理好的鲫鱼擦干水分,等油热了,便小心地将鱼放进锅里煎。
鲫鱼在油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很快便煎出了金黄的色泽,阿朝又往锅里加了些姜片和葱段,顿时香气四溢。
苏文彦见状,连忙递过热水:“快加开水,这样煮出来的鱼汤才会奶白。”
阿朝接过水壶,沿着锅边缓缓倒入热水,锅里立刻腾起白雾,原本清澈的水渐渐变成了乳白色,鱼香混着姜葱的香气,飘到四周。
第74章
等鱼汤煮得差不多,仆妇也把香菇扒油菜、荠菜炒鸡蛋端了上来,矮桌上顿时摆满了饭菜。
阿朝和苏文彦先去溪边洗手,仆妇早已备好装着温水的铜盆和胰子,阿朝沾了些胰子,仔细搓洗着指尖的泥土,笑道:“今日这手沾的都是春味,连洗的时候都觉得有股青草香。”
苏文彦也笑着点头,用干净的布巾擦干手:“是啊,许久没这般开心过了。”
阿朝笑道:“开心是开心,当自个儿来做菜还是累得,下回我们一块出来不如带个厨子与厨娘,到时候也不累了,我们能做别的事儿去。”
“我正好也想说这事。”苏文彦道。
两人回到锦毯旁,谢临洲和苏恒鑫已经摆好了碗筷,还温好了桃花酒。
阿朝先给每个人盛了碗鱼汤,乳白色的汤里浮着豆腐块和香菇,撒了少许蒜苗碎,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快尝尝,这鱼汤鲜不鲜?”阿朝期待地看着谢临洲,见他喝了一口,眼睛微微亮起来,便立刻追问,“怎么样怎么样?”
谢临洲放下汤碗,笑着点头:“鲜极了,比家里庖屋煮的还好喝。尤其是这豆腐,吸满了鱼汤的味道,比鱼还入味。”
苏恒鑫也附和道:“确实不错,早知道该多钓两条鱼,这样就能多喝两碗汤了。”
苏文彦夹了一筷子荠菜炒鸡蛋,脆嫩的荠菜混着蛋香,忍不住道:“阿朝你这手艺真好,下次咱们再出来,还得让你掌勺。”
四人围坐在锦毯上,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闲聊。
谢临洲说起国子监里的趣事,说有个学子为了背经义,竟在院子里搭了个小棚子,日夜不歇;苏恒鑫则聊起吏部近日的趣事,说有个地方官为了表现政绩,竟把荒地虚报成良田,被上司一眼识破,闹了个笑话。
阿朝和苏文彦听得哈哈大笑,偶尔也插几句话。
阳光透过樱花树的缝隙,洒在锦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偶尔有樱花瓣落在汤碗里,阿朝便笑着用勺子舀起来,说这是‘春日特调鱼汤’。
桃花酒的香气混着饭菜的香味,风里还带着溪水的清凉,四人的谈笑声伴着鸟鸣,在春日的郊野里回荡,成了最惬意的时光。
等用过膳,仆役收拾好碗筷,四人又在樱花树下坐了会儿,晒着太阳,聊着天。
直到日头渐渐西斜,风里添了几分凉意,才收拾东西准备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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