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康宸(第7页)
“你如果现在想知道,我可以解释给你。”
杜若蘅扔给他三个字:“没兴趣。”说完掛了电话。
第二天杜若蘅临近换班的时候接到汪菲菲电话,说底下有人送来东西。到了大堂才发现是店小弟,一大捧的香檳玫瑰摆在前台,盖住了所有能盖住的东西。
杜若蘅没有找到名签,对方只跟她说是一位姓周的先生。
杜若蘅的第一直觉便是周晏持,隨即又觉得这样的想法太过离谱。她跟他从认识到现在,他送她捧的次数用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周晏持从骨子里都透著一股商人本性,唯利是图这四个字被他发挥到极致,反映在礼物上就是他从来都温情多过浪漫。或者也可能在他眼里,一颗钻石原本就比一捧玫瑰或一份手工艺品来得浪漫得多。
杜若蘅很早就放弃了纠正的想法。她认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周晏持已经超过二十岁,是个想法成熟意志坚定的成年人,早就是她习惯了跟著他的步伐在走。但是在外面的时候周晏持倒是极为大方,不管是年会员工送上来的大捧束还是每年源源不断收罗的各省市级嘉奖优秀的奖盃,每次周晏持在接受的时候都表现得十分高兴,至少落在照片上是这样,即使他本人根本就是嗤之以鼻。
很快有几个小姑娘跑过来表示歆羡,纷纷猜测香檳玫瑰的语是什么。到了中午的时候杜若蘅接到周晏持电话,他问束收到了没有。
杜若蘅半晌不答,末了还是忍不住问,香檳玫瑰真的是你送的?
周晏持没有否认,並且跟她说:“你不喜欢的话,下次可以换一种。”
“你送干什么?”
周晏持又沉默片刻。显然他不擅长回答这种否定自己过去的问题,这比一般的解释更费力,半晌才说:“你如果喜欢的话,以后天天都会送。”
杜若蘅说:“你省一省吧。”
她的手指头绕著一点头髮往上卷,又卷下来,把手机举在耳边出神。过了一会儿听到周晏持又开口:“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一字一顿,婴儿学发音一样,说得极为不熟练。周晏持的字典里三十多年都没有出现过这三个字,大概是最近才新加上去,油墨未乾。杜若蘅忍不住挑了一记眉尖,笑著说:“周总幸亏是大白天说这个,否则还让我以为是遇见了鬼。”
周晏持无奈接下她的讽刺,他说完了第一句,后面仍然不太顺畅:“以前说过的那段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向你道歉。”
“周总说的是哪段话,我为什么记不得了。劳烦您再复述一遍好吗?”
周晏持又开始揉眉心,片刻后说:“你可以打回来。”
杜若蘅温柔说:“您是铁石浇灌而成,我怕砸坏了我的手。”
周晏持又是半天没讲话。杜若蘅渐渐觉得无趣,正打算掛断电话,听到他说:“我在尝试改变。”
杜若蘅静默一会儿:“你想说什么?”
“我想改变我们的相处方式。”周晏持慢慢斟酌词汇,“之前我们两个人沟通有问题,责任大部分在我身上,这么多年的习惯不能一次性改变,但我认为能够隨著时间过渡解决。”
他停了停,低声开口:“蘅蘅,再给我们之间一次机会。”
杜若蘅彻底沉默,倚在墙边紧抿著唇。周晏持不敢逼迫她,在那头屏气凝神。
最后她冷淡开口:“周总想要做什么,哪是別人抵挡得了的。”
晚上杜若蘅约苏裘吃饭,转达了周晏持的意思。苏裘哟了一声,笑说:“这又算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么。”
杜若蘅不答话,兀自舀一碗汤,苏裘问她你听过五年治癒率没。
“所谓的五年治癒率,是说如果人得了癌症,五年里面没復发,那才能被医生判定是基本康復。但就算是这样,根据科学统计,也还是会有百分之十的人在五年之后癌症復发。”苏裘说,“按照我的经验,男人有些天生的劣根性比癌症四期还难根治,一个男人表示悔改的时候是真心的,到头来反悔的时候也是真心的。所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是绝症,五年之后指不定会变本加厉,没人能保证得了他一生一世一心一意。”
“……”
苏裘说:“那我问你,你对周晏持涅槃重生有信心么。”
杜若蘅托腮搅著手边的半碗粥,笑著不说话。
苏裘又说:“心是个习惯,就跟人的倔强还有急脾气是一样的。一直到老都难改。这种人心里天生有招蜂引蝶的因子,时刻蠢蠢欲动,只等著冬天过去春天来,再等到夏天温度適宜阳光热烈的时候,那就叭地一下全开了。”
杜若蘅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去说单口相声吧,比现在的工作更合適你,真的。”
苏裘面无表情:“你以为我没想过?我从上班第一天就没喜欢过我的工作,但鱼跟熊掌不可兼得,我早就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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