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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三 完美无瑕(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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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他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雨。又是雨。这座城市似乎只有在雨天才能找到某种属于它自己的韵律,一种缓慢、潮湿、带着淡淡霉味的节奏。不大不小,不急不缓,就像一首永远唱不完的小夜曲,敲打在玻璃窗上,落在梧桐宽大的叶片上,渗入柏油马路的缝隙里,然后汇成一股股细流,朝着低洼处汇聚,仿佛城市也在这无声的雨水里低语、叹息,或者,仅仅是沉睡。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是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咖啡馆里暖气开得很足,空气中弥漫着烘焙豆子的醇厚香气,混合着湿衣服和泥土带来的微凉气息,形成一种奇特而熟悉的氛围。这种氛围让他有些昏昏欲睡,眼皮沉重,但又舍不得真的睡过去。他喜欢这种状态,半梦半醒之间,思绪可以自由飘荡,不必拘泥于任何具体的形状或方向。窗外,雨水冲刷着街道,将整个世界都罩在一层朦胧的水汽之中。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漾开,像是融化的蜜糖,带着一种不真实的温柔。偶尔有车辆驶过,“唰”地一声,轮胎碾开积水,激起两道白色的水扇,短暂地打破了雨夜的宁静,随即又被持续不断的雨声温柔地覆盖。他看着街上匆匆躲雨的人们,他们的脚步总是显得有些狼狈,要么快步疾走,要么狼狈地寻找着一切可以遮挡的地方。他们的表情大多被雨水和兜帽遮掩,看不真切,但那份仓皇与急切,却是相似的。他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雨要淋,自己的路要赶,自己的故事要在这无边无际的雨幕里上演。他的目光没有焦点,只是随意地扫过街景,像是在浏览一幅流动的、模糊的印象派画作。咖啡馆里很安静,只有背景里若有似无的爵士乐,还有咖啡机偶尔发出的沉闷声响,以及雨水敲打玻璃的、近乎催眠的沙沙声。斜对面,靠墙的位置,坐着一个女子。她看起来比他年轻一些,或许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素雅的米白色针织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纤细白皙的脖颈。她的头发很长,乌黑如瀑,被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调皮地垂落在耳边和额前,被空调的微风吹拂着,轻轻晃动。她面前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白色的瓷杯上印着一个精致的蓝色花纹。她没有看窗外,也没有看书,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手里捧着那杯咖啡,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她的侧脸在咖啡馆柔和的灯光下显得很宁静,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安静地垂着。偶尔,她会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望向某个虚空中的点,眼神清澈,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感,仿佛灵魂游离在身体之外,正在看着另一个自己。他就这样看着她。或者说,他并没有刻意去看,只是目光无意中落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就再也移不开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并不认识她,从未和她说过话,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他们只是这家咖啡馆里两个偶然相遇的陌生人,被命运安排在了同一个空间里,隔着几张桌子的距离,呼吸着同一片空气里的咖啡香和雨水的湿气。可是,看着她的侧影,他心里却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遥远的、模糊的过去,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不是具体的场景,也不是具体的面容,而是一种感觉,一种气息。就像是在雨后初晴的森林里,闻到那种混合着泥土、腐叶和新生草木的独特气味,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心头一动。他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只是因为太久没有和人这样安静地待在同一个空间里了吧。城市太大,人太多,每个人都像高速旋转的陀螺,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奔向一个又一个既定的目标,很少有时间停下来,看看身边的人,看看窗外的风景,甚至,看看自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冷咖啡,又抬头看了看窗外依旧淅淅沥沥的雨。时间好像在这里被拉长了,变得缓慢而粘稠。每一分钟都被无限放大,里面的空洞和寂静清晰可闻。他忽然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问她一句:“你在看什么?”但他终究没有动。他害怕打破这份难得的宁静,也害怕自己的唐突会吓到她。更何况,他又能问什么呢?问她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问她在想什么?还是问她……知不知道,有个人正在默默地看着她?他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对着一个陌生人浮想联翩。他收回目光,端起咖啡杯,想喝一口,却发现早已凉透,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来。他皱了皱眉,将杯子轻轻放回桌面。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风铃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伴随着风铃声闯进来的,是一股夹杂着雨水寒气的冷风,让原本有些暖意的空气瞬间冷却了几分。,!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他们都穿着雨衣,脸上带着被雨水打湿的狼狈。男人脱下雨衣,露出里面深色的夹克,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女人则解开雨衣的帽子,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嘴唇冻得有些发紫。他们显然不是这家店的常客,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跺了跺脚,似乎想甩掉身上的雨水。“雨太大了,根本没法走。”男人低声抱怨了一句,声音带着雨水的清凉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在咖啡馆里逡巡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一个空位上。那个位置正好在……她的斜对面,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点了点头,两人便朝着那个空位走了过来。他看着他们走近,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男人先拉开椅子坐下,将湿漉漉的雨衣搭在椅背上。女人则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这才坐下,拿出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水珠和头发。他们的动作很轻,尽量不发出太大的声响,似乎不想打扰到这里的宁静。他看到女人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保温杯,拧开盖子,凑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她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视了一下周围,最后,和斜对面那个女子的目光,撞在了一起。隔着几张桌子和朦胧的灯光,以及窗外淅沥的雨声,那目光短暂地接触了一下,又迅速地各自移开。但他却看得清清楚楚。那是一种复杂的眼神,惊讶、犹豫,还有一丝……了然?几乎是同时,他感觉到斜对面的那个女子,身体似乎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她捧着咖啡杯的手指收紧了些,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神里,也掠过一丝细微的波澜。男人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侧过头,对身边的女人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一种无奈而又宠溺的笑容。女人听着,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浅浅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眼神却依旧飘忽着,似乎思绪早已飞到了别处。他端起咖啡杯,假装喝水,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斜对面的动静。那两个人低声交谈着,男人的声音不高,但在这安静的咖啡馆里,还是能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词语:“……耽误了……没关系……等雨停……”“……饿不饿?要不要叫点吃的?”“……别担心,很快就好……”他们的语气很平和,甚至带着一种日常的温馨。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在那份平和之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更深层的东西,一种难以言说的张力,或者说,是一种习惯性的、无需过多言语的默契。他又看向斜对面的女子。她已经不再看那对人,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了窗外,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宁静,甚至比刚才更加深邃,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视从未发生过。但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时间,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和各自的凝视中,一点点流逝。雨,似乎小了一些,但并没有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咖啡馆里的灯光显得更加温暖,却也更加寂寥。那对男女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声说着话,偶尔相视一笑,或者为对方拉一下滑落的衣领。他们之间那种自然而然、近乎于本能的互动,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同时又有些……刺眼。他觉得自己像一个偷窥者,正躲在不远的地方,窥视着别人的故事。而斜对面的那个女子,则像是这个故事里另一个沉默的旁观者,或者说,是故事的一部分?他端起已经冷掉的咖啡,又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更加明显。他想,也许他该走了。这个地方,这个雨夜,这两个人,都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困惑。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准备起身结账。就在这时,斜对面的那个女子,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很轻,很短,几乎被背景的音乐和窗外的雨声所掩盖。但他却听得真真切切。紧接着,那对坐在他们不远处的男女,停止了交谈。男人抬起头,看向斜对面的女子,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怎么了?不舒服吗?”女人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他身边的女人,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没有。”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认命般的平静:“就是觉得有点累。”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后伸出手,似乎想去握住她的手,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了。他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又看了看斜对面的她,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说:“累了就休息一会儿。我们等你。”身边的女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看男人的动作,又看了看斜对面女子的表情,最终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斜对面的女子没有回应男人的话,她只是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双手交握放在桌上,下巴抵在交握的手背上,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随着窗外的雨水,流走了。“关心照顾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女孩们”李晓婉突然问玉面修罗月无瑕:月姐姐,你的师尊无上仙尊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我听说他就是无始仙尊,他和无天魔尊谁帅啊?玉面修罗月无瑕:我感觉无天更帅点,但师父他也不差,师尊他是一个好人,但有时自己也很矛盾,尤其是对他的弟子们,还有就是……无天魔尊夜。深邃得像是某种亘古的沉淀,连星辰的光辉都仿佛被无形的墨色稀释了,只剩下一点点疏落的、清冷的银屑,撒在天鹅绒般的幕布上,无声地坠落,坠落,仿佛永无止境的时光在无声地流淌。这里是“望月”,一座悬浮于云海之上的仙宫。或者说,曾经是仙宫。如今,仙气寥寥,魔意似乎也早已被岁月涤荡干净,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静,以及寂静中偶尔响起的、风穿过残破亭台的呜咽。此刻,在望月宫最清冷的一角,一处临崖的轩榭——“听涛”——之中,却点着两盏幽幽的青玉色宫灯。灯火并非凡品,明明灭灭间,映照出两个对坐的身影,以及她们身周缭绕的淡淡雾气。这雾气很奇异,并非凡间的水汽,倒像是某种精纯的灵气与不知何处逸散而来的、极淡的魔息混合而成,在空气中氤氲着,无声地诉说着此地的复杂与……矛盾。轩榭之外,是万丈深渊,云涛翻滚,变幻万千,仿佛随时会有一只洪荒巨兽探出头来,吞噬一切。而轩榭之内,却是两个看似平静的女子。其中一个,身着月白色的宫装长裙,裙摆如同静静流淌的月光,铺陈在暗色的玉石地面上。她的容颜,是那种足以让天地失色的绝美,眉如远山含黛,肤若凝脂吹雪,尤其是一双眼眸,澄澈得如同最纯净的冰泉,却又深不见底,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星辰与秘密。她就是月无瑕,人称“玉面修罗”的女子。她的美丽,并非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之美,而是带着一种独特的、凛冽的、仿佛能斩断世间一切尘缘的锋锐,如同传说中用来雕刻神像的、最坚硬也最纯粹的白玉,无瑕,且冰冷。此刻,她正静静地坐着,纤细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一柄通体碧绿、散发着丝丝凉意的玉笛,眼神飘向窗外那片深邃的黑暗,似乎在追寻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在看。她的侧脸线条柔和,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毅,如同冰雪覆盖下的山峦。而在她的对面,坐着一个年纪稍轻的少女。少女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衣裙,虽然不如月无瑕那般惊心动魄的美丽,却也清丽可人,尤其是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好奇与天真,像两颗浸在水里的黑曜石,闪烁着清澈的光芒。她是李晓婉,一个不知从何处来,却机缘巧合下拜入月无瑕门下的弟子。此刻,她正微微前倾着身子,双手有些紧张地放在膝上,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重要的问题。轩榭之中很静,只有偶尔从窗外传来的、风掠过悬崖时发出的呜咽声,以及灯火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但这寂静并没有持续太久,便被李晓婉心中的那个疑问打破了。李晓婉觉得,这个问题在她心里盘旋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她的师尊,那个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无上仙尊,据说就是当年威震三界六道、如今却销声匿迹的无始仙尊。关于这位仙尊的传闻,多如牛毛,真假难辨。有人说他早已飞升,归隐三十三重天外;有人说他早已陨落,身躯化作了一方天地基石;更有人言之凿凿,说他就在望月宫中,只是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方式存在着,守护着什么,也禁锢着什么。而李晓婉所求证的,并非师尊的生死或所在,而是另一个更加……私人的问题。她偷偷抬眼,飞快地瞥了一眼身旁的月无瑕。月光下,师姐的侧脸柔和而圣洁,宛如画中人。但不知为何,李晓婉总觉得,在那片极致的美丽之下,隐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淡淡的忧郁和……疲惫。或许是因为师尊吧。李晓婉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像只准备一探深潭的小鹿,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月……月姐姐。”月无瑕似乎并未回头,依旧凝视着窗外的虚空,只是那双一直望着远方的眸子,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仿佛听到了弟子的呼唤。“嗯?”她的声音很轻,如同玉石相击,清冷中带着一丝空灵,又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李晓婉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鼓起勇气,将那个盘桓在心头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月姐姐,你的师尊……无上仙尊,他……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她顿了顿,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怕对方误会,连忙补充道:“我听说……他就是当年的无始仙尊,对吗?”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这个问题,在望月宫中,似乎是一个禁忌,至少,没有人会公开讨论。但李晓婉实在太好奇了。她的师尊,那位传说中的存在,对她而言,既是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只,又是她每日需要敬奉、听从教诲的尊长。这种奇妙而复杂的距离感,让她对这个“无上仙尊”的真实面目产生了无比的好奇。她想象过无数次他的样子。是如同神话壁画中那样,骑着五爪金龙,手持定天神针,威严无比?还是如同某些古籍记载的仙人,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袖清风,便可搅动星河?终于,她问出了那个在心底酝酿了许久,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比较:“我还听说……他和那位无天魔尊相比,谁……谁更帅一些呢?”问出这句话,李晓婉的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她知道这样比较师尊和那位传说中的魔尊是多么的……不合时宜,甚至可能会触怒师尊,或是眼前的月姐姐。但她实在忍不住。无天魔尊的名头,在魔道之中如雷贯耳,据说他容貌俊美绝伦,癫狂邪魅,诱惑了无数生灵堕入魔道。李晓婉在一些古老的、被禁止阅览的典籍残页中,曾见过关于他的零星描述,那些文字充满了惊心动魄的描绘,让她这样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女,也忍不住心生绮念。更何况,她常常能感觉到,师尊和无天魔尊之间,似乎有着某种极其深刻、极其复杂的联系,仿佛宿命的对手,亦或是……某种更深层次的存在。这种感觉让她更加好奇,他们之间,仅仅是立场对立那么简单吗?他们的容貌,他们的气质,难道就没有一丝可以比较的地方?她低下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等待着月无瑕的回答。她甚至已经做好了被训斥一顿的准备。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月无瑕并没有立刻动怒,也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她只是沉默了片刻,那双一直望着窗外的眼眸,缓缓地转了回来,落在了李晓婉的脸上。那目光很复杂,像是包含了许多情绪——怀念,怅惘,敬仰,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轩榭里的气氛,因为月无瑕这短暂的沉默和复杂的目光,而变得更加凝滞。空气中那原本就存在的、淡淡的魔息似乎也活跃了几分,与清冷的仙气缠绕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张力。李晓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她不敢抬头去看月无瑕的眼睛,只能感受到那道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自己身上,带着一种审视,一种探寻。过了好一会儿,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月无瑕才轻轻开口。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却不像刚才那样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反而多了一丝……怅然。“帅……”她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轻嘲,仿佛在嘲笑这个问题的幼稚,又像是在嘲笑某种早已逝去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小婉,你觉得,这样的问题,有意义吗?”李晓婉的脸更红了,像是被戳穿了心事的小孩,嗫嚅着,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有什么意义呢?无论是仙尊还是魔尊,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的容貌,于她这样一个渺小的弟子而言,又有什么相干?她所应该关心的,难道不应该是他们的道途,他们的教诲吗?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看到李晓婉窘迫的样子,月无瑕眼中的轻嘲悄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无奈和……一丝温柔。她那一直紧绷的身体,似乎也微微放松了一些。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过头,再次望向窗外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我的师尊……”她缓缓说道,声音低沉而悠远,像是从古老的时光深处传来,“他……确实很难用‘帅’或者‘不帅’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的语气很平静,但李晓婉却能听出,那平静之下,似乎掩藏着惊涛骇浪般的复杂情感。“他是一种……存在。”月无瑕的声音顿了顿,像是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一种……超越了凡俗审美的存在。”李晓婉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着月无瑕的侧影。超越了凡俗审美?这是什么意思?月无瑕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解,微微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复杂,而是带着一种……怜悯?仿佛在看一个还不懂世事艰难的孩子。“你想想看,”月无瑕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李晓婉解释,“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创造出‘道’?什么样的存在,才能勘破‘时间’和‘空间’的桎梏?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亿万生灵顶礼膜拜,视之为神明?”她没有等待李晓婉的回答,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伟大。他的力量,他的智慧,他的境界,都远远超出了我们所能理解和想象的范畴。在他的面前,谈论容貌,谈论‘帅’与‘不帅’,就像是……”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一个贴切的比喻,“就像是在浩瀚的星河面前,去争论哪一颗星星的光芒更亮一样……渺小,而且……可笑。”,!李晓婉听得心头一震。师姐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道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师尊固然伟大,但……难道连容貌都无需在意吗?那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感觉到,师尊和无天魔尊之间,除了立场,似乎还有着某种更加深刻的对立,不仅仅是大道之争?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月无瑕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沉重。“你错了,小婉。”她摇了摇头,碧绿色的玉笛在她白皙的手指间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如同风铃般的声音。“并非无需在意。”她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眼神变得悠远而……悲伤。“恰恰相反……”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仿佛在讲述一个遥远而悲伤的故事,“正是因为太在意……所以才无法……直视。”轩榭中的气氛,因为月无瑕这番话,变得更加压抑。那盏盏青玉宫灯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几分,将两个女子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如同两道纠缠不清的宿命。李晓婉完全愣住了。她从未见过月无瑕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平日里的师姐,虽然清冷,虽然威严,但总还是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静和……强大。但此刻,她感觉到的,却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感。“师……师尊他……”李晓婉小心翼翼地开口,想要问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月无瑕没有看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落在了某个遥远而虚幻的地方。“他……”月无瑕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是一种……矛盾的存在。”“矛盾?”李晓婉忍不住重复道。“嗯。”月无瑕点了点头,几缕被夜风吹拂起的发丝,如同黑色的绸缎,滑过她光洁的额头。“他的道,是守护,是维持秩序,是……‘善’的极致。但他自身,却……”她的话语在这里停顿了,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又似乎在躲避着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却承载了太多的……‘恶’。”最终,她艰难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李晓婉心头巨震。师尊……承载了“恶”?这怎么可能?她的师尊,那位传说中的无上仙尊,难道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完美无瑕?“这不是他的本意。”月无瑕似乎感受到了李晓婉的震惊,连忙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和……辩解?“他一生都在追求‘大道’,追求‘至善’。他斩断七情六欲,舍弃一切凡尘俗念,只为求得那一线……超脱轮回的契机。”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绝望。“可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总有一线生机……也总有一线……劫数。”她喃喃自语,眼神迷茫,“他看到了太多……未来的可能性。看到了……毁灭,看到了……堕落,看到了……他所珍视的一切,在无尽的时光长河中,最终走向……虚无。”李晓婉听得似懂非懂,但她能感觉到,师姐的话语中,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和……悲凉。“于是……”月无瑕的声音带着一丝涩然,“他开始质疑。质疑他一直以来所信奉的‘道’,质疑那所谓的‘至善’,是否真的能够永恒。他开始……感受到……孤独。”“孤独?”李晓婉轻声问。这个词用在她的师尊身上,似乎有些……奇怪。“是的,孤独。”月无瑕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芒,“当他站在了‘道’的顶点,当他超越了世间的一切生命形态,他就……再也不属于这个世界了。他看到的越多,懂得越多,就越是……与世隔绝。没有人能够理解他,没有人能够……靠近他。”“就连……我们这些所谓的弟子,所谓的‘传人’,”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苦涩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尊敬,有感激,但更多的,却是……隔阂和……悲哀,“我们看到的,也只是他愿意让我们看到的那一面。是他为了维持‘师道尊严’,为了传承‘道统’,而刻意展露出来的……冰山一角。”李晓婉的心沉了下去。她一直以为,师尊虽然严厉,虽然神秘,但至少是……公正而仁慈的。但现在看来,或许……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师尊的形象,在她心中,开始变得模糊,甚至有了一丝……可怕的裂痕。“那……那无天魔尊呢?”李晓婉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或许是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位传说中的魔尊,或许与她的师尊有着某种……相似之处?至少,他们是对立的,是宿命的对手。听到“无天魔尊”这个名字,月无瑕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她放在膝上的双手,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双一直保持着平静和忧郁的眼眸深处,瞬间翻涌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情绪——有恨意,有杀气,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疯狂的……痴迷与……痛苦。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轩榭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那原本轻柔的灯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恐怖的气息,光芒骤然大盛,然后又猛地黯淡下去,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过了许久,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月无瑕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吸也略微有些急促,但那双眸子,却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却如同封印了万载寒冰的深海,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无天……”她轻轻吐出这个名字,语气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那是禁忌,是诅咒,也是……某种刻骨铭心的存在。“他和师尊……是截然不同的。”月无瑕的声音很冷,如同万年不化的玄冰,“如果说师尊是……高悬于九天之上的皓月,清冷,威严,普照万物而不染尘埃,那么……无天,就是……来自九幽深渊的血色魔焰,狂放,炽热,毁灭一切,至死方休。”她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但李晓婉却敏锐地捕捉到,在那份深刻的恨意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颤抖。“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破坏。”月无瑕继续说道,声音冰冷而坚定,“破坏秩序,破坏规则,破坏一切他认为‘虚假’和‘束缚’的东西。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从不压抑自己的情感。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在他身上都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可以说是……肆无忌惮。”李晓婉听着月无瑕的描述,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一个身着玄色长袍、面容俊美邪异、眼神中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男子。他似乎在仰天长啸,又似乎在肆意杀戮,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混乱和……灾厄的象征。这个形象,与她想象中那位高高在上、清冷威严的无上仙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所以……”李晓婉小心翼翼地问出了那个最关键的问题,“月姐姐,你刚才说……感觉无天更帅一点?”问出这句话,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在师姐如此憎恨魔尊的情况下,自己竟然还敢问出这样的话?简直是……不知死活。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月无瑕并没有勃然大怒,反而……轻轻笑了起来。那笑容,很美,却带着一种……凄厉和……嘲讽。“帅?”月无瑕抬起眼,那双澄澈如冰泉的眼眸深处,此刻却仿佛燃烧着两簇幽暗的火焰。“小婉,你觉得……‘帅’这个字,用在他身上,合适吗?”她摇了摇头,笑容中充满了悲哀和……决绝。“不合适的。”她说,“他不是‘帅’,他是……‘美’。一种……惊心动魄的、带着毁灭气息的、让人……无法抗拒,却又……毛骨悚然的美。”“他的美,不是用来欣赏的,而是用来……诱惑的,用来……毁灭的。”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骨的恨意,“他就像是一种……最致命的毒药,一旦沾染上,便会……万劫不复。”“而我……”她的话语陡然一转,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挣扎,“我的师尊……他就像是一轮……冰冷的太阳。他照耀着万物,给予光和热,但他自身,却永远是……无法接近的寒冷。”李晓婉的心彻底乱了。师姐的话,将两个截然不同的形象,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一个是冰冷而遥远的太阳,一个是炽热而毁灭的毒药。一个承载着大道的沉重与孤独,一个燃烧着魔焰的疯狂与肆意。他们之间的对立,似乎并不仅仅是正邪之争那么简单。那是一种……更加深刻、更加本质的对立。是“存在”与“毁灭”的对立,是“守护”与“破坏”的对立,是“秩序”与“混沌”的对立。而这两种对立,又各自蕴含着难以言喻的……魅力。一种令人敬畏,一种令人……心悸。“那我……”李晓婉茫然地问,“我该……怎么想呢?”月无瑕沉默了。她看着李晓婉那张年轻而困惑的脸庞,眼神复杂。过了许久,她才轻轻摇了摇头。“小婉,”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疲惫,“你不需要去想。你只需要……记住。”“记住什么?”李晓婉追问。月无瑕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深邃的黑暗,仿佛要穿透那无尽的虚空,看到某个遥远的存在。“记住……”她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仿佛是某种古老的咒语,“你的师尊,他是……无始仙尊。他是你的……道。无论他的容貌如何,无论他的内心承载着多少秘密和……痛苦,他所传下的‘道’,便是你……应该追随和……守护的东西。”“至于无天魔尊……”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刺骨,眼中杀气一闪而过,“他是……敌人。是……魔。是需要被……斩灭的存在。仅此而已。”月无瑕的话语,如同两记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李晓婉的心上。她明白了。师姐的意思是,无论师尊和无天魔尊在外人看来是何等的天差地别,对他们这些弟子而言,立场才是最重要的。师尊就是师尊,是需要敬仰和追随的存在;魔尊就是魔尊,是需要仇恨和消灭的敌人。,!情感,尤其是那种涉及个人喜好的、肤浅的比较,在“大道”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不应该存在。可是……李晓婉的心中,依然充满了困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师姐刚才的话语,虽然明确地表明了立场,但她话语中流露出的那种……痛苦、挣扎、甚至……恐惧,却像一根根细密的针,扎在了她的心头。师尊……真的是那样一个……冰冷、孤独、承载着无尽痛苦的存在吗?他真的……如同月姐姐所说的那样,是一座无法接近的冰山,一轮遥不可及的、冰冷的太阳?而那个……无天魔尊……他真的……如同传说和师姐描绘的那样,仅仅是一个……带来毁灭和恐惧的……魔头吗?李晓婉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她知道,自己不该去深思这些问题。作为月无瑕的弟子,她只需要记住师姐的话,坚定地站在师门这一边,就可以了。但是……她忍不住再次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的月无瑕。月光下,师姐的侧脸依旧绝美,但那份美丽之下,却仿佛笼罩着一层……永恒的霜雪。她握着玉笛的手指,纤细而苍白,似乎……承载着难以想象的重压。李晓婉忽然觉得,或许,真正承受着“矛盾”和“痛苦”的,并不仅仅是她的师尊。或许,连眼前的这位玉面修罗,这位无上仙尊的亲传弟子,也同样……活在某种无形的枷锁和……挣扎之中。她是为了守护师门,守护那份“道”而存在的武器吗?还是……她也和她师尊一样,在那冰冷的“道”之下,隐藏着一颗……同样渴望温暖,同样会被……其他事物所吸引的心?比如……那个被她称为“无天”的魔尊?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李晓婉自己狠狠地掐灭了。这太……荒谬了,也太……危险了。她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她低下头,不再去看月无瑕,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心思百转。轩榭之外,夜色更深。云层似乎更加浓厚了,遮蔽了最后一丝星光。只有那两盏青玉宫灯,还在不知疲倦地燃烧着,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照亮着这两个对坐的女子,以及她们之间……那无声流淌的、复杂而沉重的秘密。风,再次从窗外吹入,带着悬崖下云海的湿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或许只是错觉。李晓婉的心,也如同这夜色一般,变得无比的……深沉和……迷茫。她知道,今晚的谈话,或许会成为她修行道路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她开始隐隐地意识到,她所身处的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也……危险得多。而她的师尊,那位传说中的无上仙尊,以及那个与之宿命纠缠的无天魔尊,他们的身影,在她的心中,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却又越来越……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吸引力。这究竟是……危险的预兆,还是……某种……命中注定的……开始?李晓婉不知道。她只知道,今晚的月色,格外清冷。今晚的风声,格外……呜咽。而她心中的疑问,如同那深不见底的云海,不但没有因为这次谈话而得到解答,反而……变得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不安。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将所有的思绪都压在心底,然后,轻轻地、恭敬地对月无瑕说:“月姐姐,天色已晚,弟子……先行告退了。”月无瑕没有回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清冷:“嗯。回去好生修炼吧。记住我说的话。”“是。”李晓婉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这间名为“听涛”、实则充满了惊涛骇浪的轩榭。轩榭之中,只剩下月无瑕一人。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静静地坐着,摩挲着那柄冰冷的玉笛。良久,她才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双一直努力维持着平静和清冷的眼眸深处,却有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如同……破碎的星辰,滴落在那冰冷的玉石地面上,瞬间……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那萦绕在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混合着仙气与魔息的雾气,还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某个遥远的、破碎的……誓言。:()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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