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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算爱吗(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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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越低着头四下一片沉默,祝阙只等到最后一句哑声的:“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爱南朝,时时想见他,希望南朝好好的,更愿意用一生去保护他。

可他对祝阙避之不及,看到这张脸心痛难忍,每被冒犯便大怒不已,他利用他却不见他,伤他一心赤诚,几乎折了他一身傲骨,这也算得上爱吗?

怀里的身体软了下去,苻越收得更紧了些,他眼里要滴出血来,我是真的不爱你吗?

他等师父等了二十年,第一次见祝阙时,银沉动了一下,见到那张脸,他就不由自主地出手挡下雷劫,挂血的笑更是让他死寂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他怕是幻觉不敢多留片刻丢了伤药就走了。

后来几年他经常去灵修院只知道祝阙名列前茅,进境迅速,却很少在热闹的人群里见过。

十九年前,殿试的时候祝阙对答如流,于治国御民之策别有看法,他于三人中选他为状元,但不能否认,这其中还是有一部分私心。

他看他满身风华意气,赐府名明阙,担心他背后无人找了丞相收他为学生。

打马游街路过皇宫的时候,长街上落满了花,少年一身红衣,目若寒星,有遮不住的锐气。

在那一瞬间苻越想起曾经也有个爱穿红衣的少年,他十五岁出征,三年之后带飞鸿将军的封号回了都,停在苻越面前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长亭旁的桃花被风吹落窝在黑发上,他面上有些生疏,谨慎开口道:“南朝问三皇子殿下安好。”

苻越抚上南朝的长发摘下那朵桃花,把他扶起来,少年比十五岁的时候强壮了些,看起来还是单薄,他对上南朝的眼睛,露出一个亲近的笑。南朝眼睛亮起来,一把抱住他,“阿越哥哥,我好想你。”

一晃神,手中的桃花被握紧,湿红的汁液沾满苻越的掌心,他搭上南朝的背,想低头吻他白净的侧颈。

齿间有血腥味,祝阙把他压在观玉亭的桌上,生涩的吻被落下的杯盏打断,苻越总算回过神来,目光触及到他侧颈的小痣,满心的魔念,是假的,南朝已经死了,师父还没回来,他不是南朝!

他说爱我,可这二十年间每一个长得像南朝的人都说爱我。可他们爱什么呢?对凡人和低阶修士而言的至高王位,还是无可比拟的滔天富贵?

是奸细还是真心,苻越还没有瞎到这种地步。

可是眼前人苻越分辨不出来,或者说他不敢承认。

“你去西南,我饶你一命。”

祝阙低头默认了。

第二天朝堂上,他给祝阙指派下属,赐下灵物,甚至把自己的双剑拆了一把给他,看他头也不回地去了西南。

此后的每一年,苻越都会借私巡的名字路过那座边城,祝阙做得很好,西南郡百姓生活好了起来。

一次路过的时候,苻越看祝阙被城中人围着脸上挂着笑:“这里很好,比金都风水养人,我会陪着你们的。”

他想祝阙既然打算长留在那里,这座城就赐给他,“栖雀”就很不错。

上一年苻越去城主府里看望时,不知为何府里戒备突然严密许多,迫不得已下他打出一道黑雾拦了祝阙一下才从城主府离开,心中暗道以后要多加小心。

今年从风华城路过时,他遇到一个背信弃义的人和一个他等了三十九年的人,强开心魔时他又想到师父的承诺,他等一个人几十年,可那人长什么样子?为什么是祝阙的脸?他又为什么要来西南看南朝?

在城主府见到红衣流火,目若澄水的男人时,他想,我是真的分不清了。

只有祝阙冷冷地说起“死人”,“早死了”时,苻越才能区分开祝阙与南朝,看见祝阙给另一个人放血割肉,满口兄长时,他心中燃起怒火,几乎理智全无。

那兄长将他护在身后,苻越的愤怒一下子散尽了,他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祝阙不是他的,属于他的南朝已经死了。

周身黑雾如茧,连黑色的血水触到时都不能蚀破,反而被不断吸收,鬼麒麟收起来面上的笑,这好像是。。。。。。合道境!他慌了起来,千万根土刺戳过来却也不能打破这道心魔茧,那茧不断扩大将半边黑血抽尽,苻越陷得更深。

心魔中的苻越落下血泪,他看不清楚怀里抱着的是谁,面前只有被剐成白骨的南朝,被黑钉穿透的祝阙,他们变成一个一身红衣颈上有痣的男人,他单膝跪在苻越面前,露出一个狡黠的笑:“臣参见陛下。”

苻越还没扶他起来,那人就转身走了,他牵了马在长亭与苻越擦肩而过,苻越手中的桃花粘腻,底头一看是满手的血。

有声音问他:“陛下,你分得清吗?”

苻越头痛欲裂,鬼麒麟射出的无数根黑针扎进他的身体,他感觉不到痛,脚下黑血河被抽得一滴不剩,正徒手撕着鬼麒麟的左脚。

“我分不清,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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