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第1页)
“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萧允宁像只小蜜蜂一样,满皇宫里乱转着,后面的宫人始终跟在后面,不免气恼,他回头瞪了宫人一眼,:“住嘴!本皇子要去哪儿,还要一一跟你们报备吗?母后说了,你们只需远远护着我,不许管东管西!”
宫人们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唬了一跳,连忙“噗通”跪倒一片,说话太监额头抵着地面:“奴才该死,惊扰了殿下。”萧允宁看着他们伏在地上的样子,方才那点火气忽然就泄了。
他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小声嘟囔:“都起来吧。”他垂着眼帘,声音软了下来,“我就是想一个人走走,你们远远跟着我就好!”
“是!”
……
萧允宁走到一棵苍劲的松下时,忽然停住了脚步——只见一个穿着青灰色小太监服的少年正蹲在树下在捡松果子,好奇的问:“你捡这干嘛呀?”
那少年闻声抬头,露出一张清瘦的脸,和一双清澈的双眼。起身行礼:“回九皇子,奴才捡松果,是想做些小玩意。”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过来——竟是一只用松果和松枝拼接成的小鸟,翅膀微微张开,尾巴翘得高高的,竟有几分栩栩如生。
萧允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伸手接过来,指尖触到松果的粗糙纹理,惊喜地叫道:“哇!这是你做的?真像活的呀!翅膀还能飞呢!”
“是我做的,”少年笑了笑,“殿下若是喜欢,便送给你吧。”
“谢谢你!”萧允宁把松果小鸟捧在手心,像得了宝贝似的,“你叫什么名字?这手艺是谁教你的?太厉害了!”
“谢殿下夸奖,我叫路覃泗,殿下叫我小路子便是。这手艺……是从前在幼儿园时,老师教的。”他说“幼儿园”三个字时,声音顿了顿,一瞬不瞬地望着萧允宁,不错过他的一丝表情。
上次去昭阳殿送糕点,自己便注意到这位九皇子,原书中这位九皇子是帝后最宠爱的一位皇子,但生下来不足三岁就早夭了,帝后便只有一个孩子就是太子萧瑜烨,路覃泗记得很清楚自己所写的内容:昭明十二年,叛军兵临皇城,萧国国破,萧国国君萧桢下罪己诏言朕有罪,在此一身耳。朕死后,任尔等分尸,勿伤百姓。而后自缢,皇后也相随而去。只有太子萧瑜烨逃出宫去……
如今已是昭明十五年,萧国没有国破,萧允宁也还活着,那这一切的变数似乎便是从萧允宁开始的,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是穿书者?纵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自己也要试一试。
“幼儿园?”萧允宁疑惑地皱着小眉头,把这三个字在舌尖滚了滚,“是你们念书的地方吗?竟有先生教学生做这个?我曾听人说,这些都是‘不学无术’的东西,大抵不是什么正经学问。”
他低头看了看手心的松果小鸟,又小声补充,“可我觉得它很好看,很有趣。”
路覃泗仔细辨着他脸上的神色,见他只有单纯的好奇,并无其他,便重新低下头,路覃泗暗笑自己的愚蠢,原本的剧情已经崩塌的看不出样子了,自己却抓着那原本的剧情做什么?还妄想找到和自己一样的人。
默然半晌回道:“只要是殿下喜欢的,旁人怎么说,原也不必放在心上。”
“覃泗哥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萧允宁忽然仰起脸,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你和他们不一样,不想叫你小路子。”他顿了顿,又歪着头问,“你刚才好像不太高兴,为什么?”
路覃泗惊讶地抬眼,没想到这位才几岁的小皇子,竟能如此敏锐地察觉他人的情绪。他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殿下聪慧,但你不能叫我哥哥,就叫我覃泗吧!我刚才只是……忽然想念家乡了。”
“家?”萧允宁捧着松果小鸟的手紧了紧,“覃泗的家在哪儿呀?好玩吗?”
“在蔡州玉华,是长临河下游的一个小村子。”路覃泗的声音柔和了些,像是在描摹一幅藏在心底的画,
“那里有青石板铺的路,有绕着村子流的小河,春天的时候,河岸上会开满黄色的野菊,风一吹,香得能醉倒人。”
萧允宁听得入了神,小脸上满是向往:“那你怎么会到宫里来呢?你的爹娘……不拦着你吗?”
路覃泗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我没有爹娘,去年夏天发了洪灾,村子被淹了,家也……”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后来就被人辗转卖到了宫里。”
“覃泗……”萧允宁的小嘴张了张,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此刻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看着路覃泗垂着眼帘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像吞了颗没熟的梅子。
他伸出小手,轻轻摸了摸路覃泗的眼皮,声音带着点哽咽:“对不起,我不该问的……你别伤心了。”
路覃泗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一笑:“殿下不必自责,我如今在宫里,也算安稳。”他摸了摸萧允宁的头发,柔软的发丝像上好的绸缎,“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殿下也早些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