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姬以死谏君罪(第2页)
巨大的冲击力让两人一起重重摔在铺着石板的地面上,洛伦用自己的身体死死护住了她,发出一声闷哼。
但他顾不得疼痛,立刻撑起身,紧紧抓住洛天依的肩膀,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后怕而剧烈颤抖:“你疯了!你真的疯了!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我承认!是我污蔑了朱世倾!是我做的!我放了他!我这就下旨放了他!求你……别再做傻事了……”
洛天依在他怀里,脸色惨白,惊魂未定,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混杂着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悲恸。
经过御医诊断,两人都只是些皮外伤和惊吓,并无大碍。
但经此一事,洛伦的心理防线已被彻底击溃。
在洛天依休养的偏殿内,挥退了所有宫人,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凝重而微妙。
“现在……你可以下旨了吗?”洛天依靠在软枕上,声音虚弱却坚持。
洛伦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
他脸上充满了疲惫、懊悔,以及一种失而复得的复杂情感。
他沉默了片刻,抬起头,看着洛天依,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
“我可以下旨,承认一切,释放朱世倾。但是……天依,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复合。”洛伦一字一句地说道,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回到我身边。我要你……嫁给我。就在今年年底,你十一月三十日的生日那天,我们举行婚礼。”
洛天依愣住了,她看着洛伦,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决和深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痛苦与渴望。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洛伦几乎要失去耐心时,她才缓缓开口,问出了一个埋藏在她心底许久的问题:
“洛伦,你告诉我……你最爱的人,到底是我,还是……凌沐祈?”
洛伦的身体微微一僵,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声音低沉而沙哑:
“自从当年你执意要与我分开……我就没有一天真正开心过。茶饭不思,夜不能寐。我以为……我只是不习惯失去你。后来,我遇到了沐祈姐姐,她身上有某种特质吸引了我,让我觉得温暖,想要靠近……我以为那是爱。”
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窗外,仿佛在回忆那日朝堂上的情景。
“直到……直到我看到沐祈姐姐看朱世倾的眼神……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信任、心疼,甚至是……愿意与全世界为敌也要站在他身边的决绝。那一刻,我心如刀绞,不仅仅是嫉妒,更多的是……一种惊醒。”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洛天依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和痛楚:“因为我发现……你看我的时候,也是那种眼神。而我……我看你的时候,又何尝不是?”
“我们彼此折磨,彼此逃避,用伤害来证明存在,用占有来填补空虚……但那份刻在灵魂里的东西,从未改变过。”洛伦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天依,我错了。我被嫉妒和权力蒙蔽了双眼,做了不可饶恕的错事。但我很清楚,我最爱的人,始终是你。只有你。”
这番迟来的、混杂着忏悔与真挚的表白,击中了洛天依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看着眼前这个卸下了所有帝王伪装、脆弱而真实的男人,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
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过往、伤害、纠缠,但那份如同双生火焰般相互灼烧又无法分离的引力,始终存在。
良久,她终于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好。我答应你。”
洛伦眼中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他用力将洛天依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
三日后,一场震动整个永昼星的朝会召开了。
不仅五国国王通过特殊通讯装置远程参与,各大重要臣工和部分民众代表亦被允许旁听。
在无数道震惊、疑惑、审视的目光中,洛伦,这位年轻的洛国君主,身着罪己服,站在了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御座前,却并未坐下。
他面色沉痛,但眼神不再闪躲。
他拿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罪己诏,以一种清晰而沉重的声音,开始陈述。
从如何因一己私欲(虽未明说,但指向对凌沐祈的扭曲占有欲和对朱世倾的嫉妒)而产生恶念,到如何秘密调动“暗影卫”伪造证据、收买人证、构陷忠良;再到如何与星际执法官严司辰(他强调了严司辰的主动配合与施加压力)联手,对朱世倾动用“蚀魂虫”等禁忌手段进行精神折磨,并种下恶毒的精神印记……
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细节详实,由他亲口说出,更具冲击力。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远程通讯装置另一端也传来了其他国王不敢置信的惊呼和愤怒的质问。
洛伦承认了所有罪行,并表示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还朱世倾一个清白,并恳求永昼星民众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