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激素02(第6页)
半个小时后,卧室的门终于打开,罗医生皱着眉从房中走出来。
顾倾急忙迎上去,“罗医生,宋淮怎么样?”
罗医生神色有些疑惑道:“脚上的伤没什么问题,我已经做了处理,三五天就会结痂痊愈。肺炎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可是他的身体却比昨天早上虚弱了许多。我也学过一些中医,所以尝试给他把脉,发现他似乎……受了些内伤。”
“内伤?”傅清平道,“这是什么鬼?武侠小说吗?”
罗医生摇摇头:“我也不是很确信,似乎是五脏六腑受到过震**,不太严重,就像是开枪的时候身体要承受后坐力的冲击一样。对于寻常人来说应该是微不足道的伤害,但可能宋淮的身体太弱了,再加上受冲击次数太多,所以情况有些严重。”
顾倾想到那些被宋淮用完的阳粒子流激光枪,双手猛地攥紧,死死握成拳。从未有过的悔意再一次在身体里蔓延,让他手脚冰凉,几乎维持不住自己即将崩裂的表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我要怎么做?”
罗医生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温声道:“你也别太担心,只是受这种伤会有些痛苦,拖久了也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伤害。但你们不是已经决定明天就回国了吗?国内有更好的医疗条件,再找个中医好好给他调理一下,最多过一个月他就痊愈了。”
顾倾点点头,轻轻说了声:“谢谢。”
“宋淮也是我朋友,客气什么?”说着他又望向顾姗姗和艾馨,“不知道两位小姐身上的伤好些了没有?不如我再给两位检查一下?”
顾倾没有再去听他们在说什么,而是推门进入卧室。
幽暗寂静的房间里,脸色苍白的少年睡得香甜,无论是脚上的伤、五脏六腑的疼痛,他都毫无所觉。
从第一天认识宋淮起,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无比寂寞的少年。
他寂寞到,甚至不知道自己正寂寞着、疼痛着、寒冷着,因为永远只有孤单一人,永远只有实验陪伴,所以从没有人去提醒他何为痛苦何为快乐。
顾倾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到如今,我都不知道闯入你的生活,和你缔结BlackOath,到底是对是错。傅清平说的对,如果不能让你过的比以前好,我报的算哪门子恩呢?”
**的少年依旧熟睡着,却突然微微蹙起了眉头,砸吧一下嘴,怒道:“混蛋顾倾,不许倒掉我的甜点!”
顾倾愣了愣,随后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这一笑,他眼中的阴霾全数消失,只余下浅浅的温暖与星光。
***
第二天早上,宋淮早早就被顾倾从被窝里挖起来,因为他们定了今天中午的飞机回国,十点以前就要赶到机场。
宋淮被顾倾伺候着洗漱完毕,就蔫蔫地趴在沙发上,连敲门声响了也没听见。
罗医生笑道:“你们今天就要离开印度了吧?我开完研讨会,却要到下个月才能回国。临别也没什么礼物能送的,这盒玫瑰奶球你带着路上吃吧。”
宋淮难得不吝啬自己的笑容,迅速抢过罗医生手上的纸盒,抓起一个往嘴里塞。
在他准备拿第二个的时候,纸盒被顾倾抢走,“大清早不适合吃油炸和太过甜腻的食品,这些留着飞机上吃。”
宋淮扑过去想要把纸盒抢回来,却被顾倾轻松躲过,气的他大叫,“顾倾,你混蛋!!”
顾倾不去理他,自顾自收拾行李。因为人数太多,所以他们在罗医生所在的酒店又订了两个房间。顾倾和宋淮一间,两个小姑娘一间,傅清平则在罗医生地方借宿了两个晚上。
罗医生看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觉得有些好笑,正要说什么,外面却传来嘈杂的声音,伴随而来的还有此起彼伏的警笛声。
“发生什么事了?”罗医生凑到床边望了一眼,“这个酒店附近很少会这么吵的啊!”
这一看之下,他的脸色却有些变了,“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那么多警察和警车?那些标示是……戒严?”
顾倾连忙凑过来看,只见底下密密麻麻都是警车,不,不仅仅是这酒店附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警车,还有拉起来的警戒线。
看着这偌大的阵势,顾倾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些警戒线几乎封死了周围所有的主干道,想要叫出租车甚至突突车去机场,根本就不可能。若是戒严一直不解除,他们还赶得上飞机吗?
十
中午十二点,房门被敲响,傅清平匆匆走进屋中,一边擦汗,一边拿起顾倾准备的凉水仰头喝了几大口,才喘着气道:“罗医生回来了吗?宋淮和两个小姑娘都在屋里没有出去吧?”
顾倾摇了摇头,“罗医生一直没有回来,其他人我没让他们离开。”
“不让他们出去是对的!”傅清平放下水杯,脸色有些难看道,“现在整个德里市都乱套了,到处都是打架的、斗殴的,还有游行的,月光集市那块,我都没敢进去,远远站着都看到有人差点被踩死。现在想找到车子去机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哪怕警察肯放行,也没有车子能通过那些被堵得严严实实的路段。我们那趟航班,铁定赶不上了!”
顾倾神色凝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会突然乱成这样?”
傅清平叹息道:“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会信,今天是德里市这边一个重要的节日,所有人都要进入恒河支流沐浴清洗,好像是洗去身上的污垢和病害。反正是一个特别神圣的仪式,有数十万人会共同参与。”
顾倾脸色一变再变,眉峰紧蹙,他想起了那个寺庙中发狂的贫民,与傅清平描述的场景何其相似。可是,对一两个人注射这种药物还能理解,让这么多人同时失去理智,是如何做到的?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傅清平郁闷道:“唉,我真是一天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但看来我们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这种特殊情况,不知道机票钱给不给退啊!为什么偏偏就只有这么一个航班,要不然改签到晚上,说不定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