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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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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正妻,为丈夫整理着装,再平常不过,根本谈不上僭越,此话是为表明她的态度,突显昱王的绝对地位。

陈应畴沉默许久,就在江茉以为会一路无言时,开了口,“听闻庆国公嫡女自小娇惯,张扬跋扈,没想到传言竟是有误。”

江茉心里发怵,她自是知道卫雅兰性情恣意张扬,今日若是卫雅兰,紫宸殿早膳时便会直言询问皇后,此刻指不定就同昱王呛起声来,可她怎敢那般。

不,若真是卫雅兰,昨夜昱王不圆房,就会即刻质问,绝不会受委屈。

她不能让昱王发现异样,灵机一动道:“我自幼爹疼娘爱,当然任性,但那是在自己府上,如今为人妻,《女戒》有云,‘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我又哪里来的底气再任性。”

陈应畴明显眉头一蹙,脸色一暗,有些自嘲道:“进宫路上,你为我斟茶,宫道上,你体贴搀扶,我只以为你怜我眼盲,是个心地纯善的女子。紫宸殿上,你揽了未圆房的过错,我以为你真心护我。瑶华阁中,你拒绝九弟的劝慰,我以为你懂我苦处。”

他停顿片刻,轻声叹息再道:“却不曾想,也是个困于闺训,甘愿被利益驱使的软骨女子。”

江茉懵了,她说什么了?怎么就把她定义为守旧迂腐,失了骨气,逆来顺受的软弱之人?

难不成在他看来,今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固守教化使然?

原本想引用《女戒》中以夫为天之论,表明尊敬之意,怎得被这般误解了去。

庆国公说的没错,陈应畴的心思太难琢磨。

也好,软骨也罢,利益也罢,谁让她总是弱势的一方,面对庆国公,面对昱王,终归要服软的。

江茉道:“王爷容鉴,你我夫妻并非两情相悦结为连理,不过是同这世上许多联姻一样,讲的是利弊得失,承的是利益纠葛,恐要一辈子被捆绑,我今日所做一切,皆因王爷是我的夫君。作为昱王妃,自然要维护王爷的一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王爷也无需对我有过多期待,我怕自己会辜负。”

无关感情,只关乎身份责任。

陈应畴嘴角扬地苦涩,继而缓缓落下,像是嘲笑又像是妥协,许久才道:“我应当感激这场赐婚。”

江茉不解,疑惑地看着他。

“卫氏,你已经很好了,视我为天,维护我,尊敬我,这已经足够了,是我太贪心了……”

有所触动的一切,原来都同他本人无关,有关的只是夫君二字。

是以,无从分辨是虚伪做作还是本性良善,是利益使然还是真心回护,是假意迎合还是自有见地。

无论为何,作为他的正妻,没有任性妄为肆意言语,没有不顾大局,能做到如此,已经足够了。

的确是他贪心了。

江茉大概猜到了陈应畴为何如此,误会她可以解释,但她不想解释。

那撩拨的寒风或许是天意,让他们言语之间存了这样的隔阂,也成全了她想要的相处方式。

疏离却有礼,清冷却安稳。

没有吵闹,亦没有温馨。

她可以更好地扮演卫雅兰,也可以更好地变回自己。

于是故意会错意道:“我知晓王爷何意。从古至今,多少贵女嫁入深宫后,朝气在日复一日间全然被磨灭,我亦没什么特殊,定会收起性子,尽心而为,一切皆以昱王府为重。”

看不见红绸下的眼眸如何,只见红绸之上的眉角沉了下来。

陈应畴咬紧牙握紧拳,然后再放松,像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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