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虎威(第1页)
“这……”
赵严修面露难色,想了许久也不知该如何应答。
不管他如何开口解释,监管不力和疏忽职守这两条罪责,他始终都是要承担一条的。
这事往小了说,是他管辖不到位,分身乏术,裴砚苏肯定会借此机会夺了他监管御史台和盛京治安的任意一个权责。
可要往大了说,那就是在他的职权范围内,纵容罪犯暗害当朝丞相,他可算为同谋。
这事不论大小,都在于裴砚苏要怎么说,他这一张巧嘴,伶牙俐齿,连死的都能说成活的,更遑论黑白颠倒了。
所以这个罪名,赵严修是担定了。
他本想今日在朝上提起此事,为自己的宝贝儿子讨个赏,不想竟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又被裴砚苏算计了一通。
赵严修答不上来,倒是把赵睿急得团团转。
眼瞧着裴砚苏枯瘦到苍白的脸色,身形虚浮,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了似的,全靠那一根乌木拐杖撑着,赵睿的眼睛都快翻到头顶了,恶狠狠的眼神盯着他,恨不能亲自给裴砚苏收尸。
他心想着,说不准今日回府的路上,这人就能一口气上不来,彻底没了,还在自己眼前张扬什么?
短命鬼,也就能在朝堂上张牙舞爪片刻了。
赵睿咬了咬牙:“裴大人,子虚乌有的事,可不要随意给旁人扣上罪名。”
裴砚苏偏身:“是不是子虚乌有,我想赵大人应该比本相更加清楚吧?要不要本相亲自去一趟大理寺,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还赵大人一个清白?”
他相信,如果他出现在大理寺的话,这群口口声声说着子虚乌有,乱扣罪名的人一定会更加着急。
他今日本不想来找谁的麻烦,连新帝在朝堂上被赵严修一党屡屡驳回旨意,他都不打算出手帮忙,但谁曾想这些人非要上赶着来挑衅他。
裴砚苏显然是咄咄逼人,寸步都不打算让,赵家父子二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赵严修敛了敛眉眼,余光觑着一旁环胸看戏的元徵。
从裴砚苏质问赵家父子二人开始,元徵就没再开口说过话,他始终环胸立在一侧,看戏似的,又仿佛是在隔岸观火。
他想看看,裴砚苏沉寂已久的这把火,究竟能烧到什么程度。
如果火烧的太小,他可是会失望的。
但不出元徵所料,裴砚苏果真没让他失望,这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旦开口就必定要跟赵家挣个高低胜负,寸步不让。也只有在裴砚苏的面前,他才能看见赵严修吃瘪的模样。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元徵禁不住想,如果没了裴砚苏,还有谁能在朝堂上让他看这样的一场好戏呢。
看来,他还不能让裴砚苏死,他还要留着这个人慢慢玩。
瞧不清元徵的眼神是个什么意思,赵严修只能壮着胆子应声:“查案这事有大理寺和御史台,就不劳裴相操心。至于下官是否有罪,摄政王殿下最为清楚,想必殿下一定会还下官一个清白的。”
央求的视线对上元徵,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一丝回应。
元徵揽了揽袖子,收起看戏的神情。
他清了清嗓子,并未回答,反倒是偏身对上台阶上的新帝,朗声问一句:“本王昨日听说陛下近来课业有所欠缺,连政务都疏漏不少,很多大臣递上去的折子都未曾批注,想来是裴相不在的这些时日,陛下无人督促,便想偷懒了?”
“啊?朕吗?”
新帝原本还兴冲冲地随着一众朝臣看戏,等着看他的老师是如何替他扳回一城的,想他这些时日平白受了这些委屈,总是要讨回来的。
不想正瞧着戏呢,突然就被点了名。
不是,这不是在审问赵家父子的吗?怎么这里还有他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