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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怀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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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夜里,小小的卧室传出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蒙着被子吃一碗黏稠的粥。

方才还衣衫整齐的男人岌岌可危地撑在床上,身下躺着妩媚动人的女人。他的愉悦与痛苦,深爱与痛恨,救赎和罪孽,一切都源于她。

一个打破了他的常规的女人,一个劈碎了他的原则的女人,一个恶劣嘲笑着他的古板和克己复礼的女人。

这五年,他本以为自己又找回了原有的生活轨道,像没有遇到她之前那样,平稳而平淡地活着。可是她竟然又出现了,他的努力顷刻化为乌有。

而他自己呢?他在让她亲吻自己的胸脯。

他饱满的、结实的胸部,从未有过懈怠,日复一日地锻炼着保持完美状态的胸部,终于迎来了它的用武之地。

她像孩子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那么纤瘦,那么伶仃,那么没有安全感。这五年她发生了什么?她在美国过得如何?有没有吃苦?她那么爱美的人,为什么洗手间的化妆品少了那么多,连水乳都只有朴素的两瓶,往日爱用的精华和眼霜都不见了踪影。

顾平西越想,心脏越像一条被纺锤扯起来的丝线,被细细地拧成一股,密密麻麻钻心剜骨的痛。只能伸手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听着她理智全无黏黏糊糊地呢喃他的名字。每喊一声,他身体便战栗一下,连带着额头都泛出一层薄薄的冷汗,令他又痛苦又愉悦,似忍耐似释放。

像只依偎在母亲怀里的幼鸟。

时隔五年,她依旧迫切地需要他,一如从前。

她曾说过,顾平西,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小孩。

那时候他们感情正浓,甘愿为彼此去死。他抹去她的眼泪,说,那就让我来当你的母亲。

然后每个夜晚,他都抱着她,将她纤瘦的身体揽入怀中,驱散那些年少的噩梦。而她会卸下所有伪装,像他的孩子那样蜷缩在他怀抱的子宫中,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前。

突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满室旖旎,顾平西下意识看向床头——

她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亮起,来电人显示是林越。

她在美国成婚的丈夫。

“嗡——嗡——”

铃声一声接一声,刺耳急促,不依不饶,足足响了两轮才停歇。

顾平西像是突然被人泼了一层冷水,浑身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好一会儿,理智回笼,他猝然惊醒地松开她,直起身,一粒粒地系上扣子。崔羡鱼有些反应不及,那股满足和战栗还未散去,她怔怔地躺在床上,唇角依稀还有他胸脯柔软的口感。

“你要走了吗?”

“嗯。”

“能不能留下?”

都做到这一地步了,她以为他会继续。刚刚的感觉那么好,他们兴致正浓,身体还像五年前一样无比契合。

可他却骤然拉开他们的距离,声音克制而疏离,和刚才温柔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不该这样。”

这句话宣判了今夜的死刑。

崔羡鱼刚想开口,却撞入一双满是厌弃的眼睛。那抹厌弃并非是对她,而是他自己,他陷入了自我厌恶的泥潭之中。

最终什么都没说,她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开了。

大门关上的瞬间,她蜷起身体,抚摸着刚刚被他吻过的唇,一切好似醉后迷梦,一切都是镜花水月。迟钝的酒意涌了上来。

她放任自流地闭上眼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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