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我们算什么(第2页)
曹将军迟疑道:“这……”
见她犹豫,风恪皱眉开口:“明晨吾自会向母皇禀明缘由。”
意思很明显了,风恪到底是正得圣眷的亲王,曹将军也不敢得罪,只是职责所在,若是她今夜随便走了,明天陛下若追究可要倒大霉的!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说:“有殿下开口是好,只是恕臣多嘴一句,这亲王犯事,总是不同于寻常人……不知殿下是要把定安王带去何处?”
风恪闻言微怒:“既知自己多嘴,又何必开口!”
一旁的金将军连忙打圆场:“去做你的事罢!这里不劳你操心了。”
曹将军犹豫不决,两相僵持之时,忽听得街角处传来一声通传:“恭定王到!”
两方人闻言皆惊,风恪更是满目意外。唯有风临笑意更盛,冲着那方向唤了声:“姨祖母!”
一座车驾稳稳行至众人面前,车内走出一皓首妇人,仪态端庄,冲着风临喝道:“你这小混账!惹下这天大的祸,还敢唤我!”
这恭定王今年七十有三,乃先帝之妹,意和昭仪之女。也是现如今唯一一个在世的先帝手足了。恭定王虽与先帝关系平平,也并无高功厚禄,但毕竟辈分摆在那,人见了也是要给三分薄面的。
是而风恪连忙下马,一改方才姿态,作揖道:“姨祖母,夜寒露重,您老人家怎么过来了?”
恭定王看了她一眼,道:“她撒了这样大的野,吾想不知也难!唉……缙王的意思吾明白,亲王犯错,自有圣上裁决,吾本不该多事。奈何时辰已晚,若达圣听恐要明晨,今夜如何,可有主意?”
风恪不言,恭定王看了风恪一眼,语气柔缓了些:“除陛下外,如今京中管事的,一者殿下,二者丞相。然而此事,你们二人都要避嫌……而旁的官员没有胆子插手,又恐酿成大祸,寻了老身前来,也是情理之中。”
“况且定安王死而复返,其中必有隐情,不可寻常待之,非得等陛下圣裁。思量再三,吾这老婆子才托个大,来趟这趟浑水。如果诸位放心,不如今夜吾先接了那混球看管起来,如何啊?”
话至此处,这嫌避也得避,不避也得避,风恪忍下心中恼火,笑呵呵道:“姨祖母言重了,您老做事,云谨岂有不放心的道理?您思量周全,云谨万分感激。只是今夜要劳您辛苦了,还望姨祖母保重自身,切勿过分劳累。”
曹、金两将军在一旁沉默着行了一礼,神色极为复杂。
风临挂着微笑由人铐了起来,上了恭定王的车驾。临行前风临冲风恪笑了一笑,柔声说了一句:“姐姐,明天见。”
风恪笑着应和了一声,伴随着车驾声渐远,她的笑容也慢慢垮下,目光冰冷望着街角,对身后人呵道:“找,给吾找!挖地三尺也要把她那些私兵挖出来!”
“遵命!”
“你们几个去几位大人家走一趟,提点一下她们,明天该怎么做!”
“遵命!”
风恪转身飞速踏入王府,灯一盏一盏被燃起,伴随着一团团光源亮起,庭内的景象一点一点展露在她的眼前。
她望着满地的尸首咬牙切齿,眼珠被橘红的光染了色。恐惧与愤怒交杂在一起,使她爆发了一声极羞愤的怒吼:“贼杀才!欺我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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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恭定王带走了风临,却并不急着询问什么。她端坐于车厢椅上,接过身后一少女递来的药丸,就着参汤顺了下去,稍停片刻,又探头冲车外侍从耳语了几句。待做完这些,她才把目光投在风临身上。
风临坐在车地板上不知想着什么,倚靠着一侧,目光对着对面黑漆漆的车壁,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她双手被铁铐铐得紧,可周身的气场没有受半点桎梏,肆意蔓延在车内。
饶是恭定王这样的老人精也品不出什么具象的情绪,只能隐隐感受到一股癫狂,如同坐在休眠的火山口,仍能从身下大地的微颤中感受到隐藏于外壳之下的,那炽烈翻滚的岩浆。
“风临,”恭定王终于开口了,“你意欲何为啊?”
风临转过头来,静静的笑着,没有答话。
恭定王注视着她,似乎没打算让她含糊过去:“你偷潜回京,若说你是谨慎自保,你却又现身搅了缙王订盟宴。若是鱼死网破,你却又不对风恪动手,反而任她唤了人来。若说你甘心伏法,你却又遣人以利诱吾而来,保你一夜。桩桩件件,自相矛盾!吾今日来此,已踏入泥潭之中,再不能置身事外,定安王也要给吾交个底才好。”
风临瞥了她身侧女孩一眼,恭定王立刻会意:“这是吾外孙女,不要紧。”
风临闻言一笑,问:“还不知怎么称呼?”
那女孩行了一礼回道:“殿下唤我风绮如就好。”
风临笑意点点,转头对恭定王道:“姨祖母,您这外孙风姿不凡,前路可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