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幽禁王府(第2页)
闻人言卿皱眉低眸,看着紧紧攥着自己衣袖的手,静立片刻,忽然从头上拔下竹簪。
子敏文急道:“望归!”
这呼喊没能阻止她的动作,只听刺啦一声,一截白袖脱落。
闻人言卿手握竹簪,平静地看向惊愕的裴怀南,道:“你既纠缠,那便割袖断义,此后我与你不相干。”
说罢她抬手一挥,转身大步离去。
裴怀南错愕盯着手中残布,难以置信,可这残布偏偏就攥在她手中,她由悲生怒,登时恼攥着断袖追过去,咬牙道:“你这厮……站住,站住!混账!你只当瞒着我我就猜不出了么?你是不是要去吴城!”
身影渐远,丢下两个字,“不是。”
手紧紧攥着那截袖,裴怀南又悲又恼,一时气得头发晕,忍不住指着她的背影吼道:“你最好不是同我胡扯!哈,还把这破东西塞给我……你当割块破布就一了百了了?做梦!最好不要叫我知道你去找死,不然我捆也将你捆回来!”
远处的身影一顿,忽抛下一句戏谑的话:“裴小姐即将归乡,也有空管我的事么?”
“你……!”裴怀南猛地被噎住,却是一句话也接不上,只得看着那瘦弱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
子敏文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劝道:“唉……各人有各人的路。走吧。”
各有各的路吗……什么路?便就此分道而行了么?
从前那般要好的几个人,怎么忽地就散了?
裴怀南低头怔怔地看着手中的残袖,红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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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敏文虽无文采,办事的效率却高,回到家中立时遣人走门路,递了拜帖给皇夫。次日下午便遣车去接了宁歆,二人一道入了皇城。
还是从前一样的红墙金瓦,分毫未改,却不知为何多些凄哀。宁歆一身白素,仰头望着这眼熟的宫宇,心中只觉悲凉。
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栖梧宫。
宫中处处挂白,还未褪浓悲,来访的二人有些犹豫,站在栖梧宫门处对望。门内应着脚步声走出一个人,也是着素挂孝,肿着眼睛,待站定,二人发现是寒江。寒江行了一礼,对着二人道:“两位女郎请随婢子来。”
二人道:“有劳寒江姑娘。”
寒江边走边道:“皇夫殿下身体有恙,还在卧床,不便见客。婢子便直接引二位去见殿下吧。”
子敏文道:“舅舅有恙,母亲也记挂着,托我带了许多补品来,叮嘱我一定要看看舅舅。我心中也挂心着舅舅,出了这样的事,总是不放心,来这一趟便是为了问句舅舅安康,好歹请姑娘帮着再报一声,让我见见,回去也好答母亲的话。”
寒江略犹豫,最终还是点头道:“那请您在凌寒殿稍等片刻,婢子去问皇夫的意思。”
“有劳姑娘。”
说话间几人已到了凌寒殿,寒江入内传了一声,待平康来接后,便回身往皇夫所在的凤仪殿去了。
几人又穿了厅堂,来到了内殿,门处有道屏风隔着,平康在外站定,行礼道:“殿下,客到了。”
室内传来一阵响动,不多时风临披着外褂,手里捧着手炉走了出来,对着二人虚弱一笑:“你们来了,快坐。”
似乎是没有睡好,她眼下有着乌青,面色灰白。曾经闪着奕奕光彩的双眸此刻也黯淡着,隐隐间有悲意。没有钗环,没有佩玉,连身上穿的也上素服黑褂,一头长发四散着,全无旧日模样。
宁歆望着她,相识五年,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
印象中的张扬明丽、俊采星驰全不见。此刻眼前人如被雨淋病了的猫,只剩憔悴悲戚,让她觉得……可怜。
“白苏,上茶。”风临虚弱地吩咐了一声,随后坐在厅中椅上。
子敏文二人坐下,对风临关切了一番。不多时寒江入殿,称皇夫肯见,子敏文便起身去凤仪殿了。
宁歆捧着茶盏,并没有喝,耳边传来一阵阵小声的嘶气声,宁歆寻声去望,发现是风临在小口小口呼气,额前不知什么时候冒出了冷汗。
她哑着嗓子问:“殿下怎么了?”
风临憔悴笑笑,嘶哑道:“伤未好全,现在觉出疼来了……不碍事,你说你的。”
宁歆低头,咽下了话意,只说:“殿下在宫中要好生保重,不要伤神,按时吃药。我过几日便要出京,不能常来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