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交锋(第1页)
“多谢壮士,只是我确实还想多活一阵。壮士说要找东西,可我这除了家中长辈怜我自小体弱又要出远门,特意配置的丸药外,并无什么特别的,兴许壮士找错了地方,今晚的事只是个误会。壮士若看得上,我愿将此迷香的解药并几瓶上好丸药一起奉上,以求化解误会。”
陆璆都有点佩服她了,如此能屈能伸,小命被别人捏在手里还能先威胁再怀柔,是个有胆识的。恰好陆璆今晚也不想死,他笑了一声,说:“你心机如此深沉,我怎知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去将那个梨木匣子拿出来。”这句话是聂从犀对甘草说的,甘草无声地后退到床边,将床帘掀开一条缝,转身去取东西。陆璆透过床帘隐约看到她从一个放在床尾的藤制衣箱里,拿出了一个一尺见方的梨木匣子。倒是挺会藏东西,怪不得柜子是空的,原来东西都放在床上了。甘草将匣子打开,放在长案正好被月光照亮的地方,方便看清匣子里的东西。只见匣子里整整齐齐的放着同样大小的青瓷小瓶,只在盖子上写着不同的字。聂从犀又吩咐道:“将解药拿一颗出来,再拿一瓶保元丸、一瓶祥烟散,都交给这位壮士。”
甘草依言将东西一一取出,放在长案上,然后盖好匣子后退,方便陆璆来取。陆璆换了只手持刀,刀锋在聂从犀面前一转,她本能的往后缩了一下,面色更加苍白。见成功吓到人,陆璆恶劣的勾了勾嘴角,他还以为这女子真的什么都不怕呢。他拿起解药转着看了一圈,问道:“你就不怕我食言?”
聂从犀平复好心绪说:“总不能一直僵持下去,壮士既没有一出手就伤我性命,那我便先拿出诚……咳咳!”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陆璆将解药在刀尖一划分成两半,丢了一半进她嘴里,然后用刀背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咽下去。这一下可把聂从犀呛住猛咳了几声,脸都憋红了,甘草见状立刻拿起武器做攻击状,怒喝道:“你做什么!”
“不可……”聂从犀边咳边制止,这人拿她试药只是怕这解药有假,真是死也要拉她垫背。半盏茶过去,聂从犀并无异状,陆璆这才将另外半颗解药服下,并且吩咐道:“再拿一颗。”
甘草愤愤的又取出一颗解药,陆璆如法炮制,还是将其剖成两半,有了刚刚的经验聂从犀十分配合的先服下半颗,半盏茶后陆璆再服下另外半颗。
“保元丹补中益气,祥烟散专治各种外伤,都是出门在外必备的良药,毒也已解了,还望壮士信守承诺。”
陆璆慢慢运气,发现内息平稳,四肢有力,这解药不假。他突的收紧手上的刀,迫使聂从犀抬头,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今晚之事敢泄漏半句,我必杀你。”而后一个手刀劈向聂从犀的后颈,然后将人往甘草那里一推,迅速翻身离去,顺带捎走了长案上的小香炉。甘草接住昏迷的聂从犀,恨的后牙都要咬碎了,这杀千刀的小贼,居然对女公子下如此重手!
果然,第二日聂从犀醒来时,仍觉头重脚轻,昨晚挨的那一记可着实不轻。没想到这贼子会忽然动手,好在他只是为了脱身,没有下毒手。但愿他能信了自己的说辞,不要再来找麻烦。
“女公子您醒了,何媪已在门外等候。”甘草见聂从犀醒来,忙提醒她门外有人。聂从犀会意,缓了片刻才坐起来,梳洗完毕后才让甘草去请何媪进来。
何媪今日倒不似往常倨傲,向聂从犀行礼后才道:“原定明日离开的计划怕是不成了,老奴特来回禀一声。”
聂从犀端起茶杯的手顿住了,她将茶杯放回桌上,问:“何故不能出发?”
“今早孙卫士来报,说是连日赶路,几辆车的辐条都有些损毁,大车的车轴也有些问题,不仔细检修一番,怕路上会出问题。”
“要修多久?”
“这可不好说,老奴带来的座驾乃是将作所制,乡野地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替换的材料,许是要耽误几天了。”
聂从犀心里一沉,若是没有越骑这档子事,耽误几天到没什么,可现在和这伙贼人住在同一屋檐下,总归是让人心里不踏实。虽说昨日那人是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可多少是因为中了迷香的缘故,若是他回过神来觉得不对,那自己和甘草岂不麻烦。于是她吩咐甘草将孙卫士和丘阳都请来,一同商议对策。
不多时,孙丘二人便赶来了,一同前来的还有左娘。今日秋风瑟瑟,可孙卫士头上已满是汗珠,聂从犀让甘草给他倒了杯茶,孙卫士谢过赐茶并不敢饮,低头闷声道:“回禀女公子,辐条倒是好修,但属下方才去传舍的库房里看了,确实没有合适的大木能替您的车轴。从寿空山出发时明明是检查过并无问题的,兴许是路途太遥远,车架空着的时候还好,一旦坐上人便承受不住,车轴竟是从中间……裂开了!”说到这里,孙卫士忍不住侧目看了眼何媪,见她绷着面孔垂手立在一旁,立刻如针刺似的收回目光。王宫里的事,他是没有胆子掺合的,也不敢直说是车子老旧,这也许是王后给翁主的下马威,也许是下头做事的人偷梁换柱中饱私囊,总之不该是由自己这个小小卫士来挑明。
见孙卫士这样子,聂从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看了眼丘阳,丘阳微微点头,表示孙卫士所言非虚,她才放下心来,只问:“有什么法子能快些启程?”
“您的座驾制法有些不同,属下已派人去街市上寻找合适的替换件,可短时间内未必能寻到。若是用别的木料现改,起码要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