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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姜敏绝食
第二天上午,周弥生还在迷迷糊糊地睡着觉,突然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了。有人在外面大声喊:“表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起床?快点,把门打开!”
周弥生眯着眼睛听了好一阵儿才回过神来——是表妹姜敏!
“敏敏,是你吗?”周弥生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是我是谁啊?你离家出走一年,就谁都不认识了?”姜敏边声音很大地嚷着,边踢着表哥的房门。
周弥生随即一个跟头翻起来,边穿衣服边高声回应:“敏敏,你等着啊,我马上给你开门!”
终于穿戴整齐了,周弥生悄悄走过去,猛地拉开门——他以为姜敏靠在门上的,这猛地一拉,她还不就倒进来了吗?却不想,“事情是这样想的,却不是这样长的”。姜敏听见周弥生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早躲到院子里去了。此刻看到周弥生一脸愕然的样子,明白了他要使坏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敏敏,你进来坐。”周弥生也有些不好意思,弯腰侧着身子做了个“请”的姿势,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表哥,我来就是想问你,你出去跑了一年多,有长友的消息吗?”姜敏却没有进屋,转身往花园里走去,边往前走边问。
周弥生一听这话,有些泄气,只好跟着姜敏去了花园。他坐在栏杆上,看着花园里一年四季的青枝绿叶,带着醋意说:“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呢,你怎么就不问我好不好啊?”
“你好好地在我面前站着嘛,傻子都知道你好好的……那……看你说这话的意思……你到底好不好嘛?”经周弥生这样一提醒,姜敏这才停下脚步,歪着头、撅着嘴问。
“我还好。舅舅、舅妈好吗?”
“他们也好……表哥,你有没有马长友的消息啊?”姜敏还是不死心,接着又问。
“敏敏,你看我刚起床,还没洗脸呢,你等我……”周弥生一听姜敏又提起了马长友,很小气地把话题绕开了。他悄悄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没心没肺的表妹长大了,她心里已经装下了一个人,却不是自己。
“表哥,你去洗脸,我在这儿等你,一会我请你去吃米线,好不好?”姜敏说着,走过来,把周弥生拽起来,然后在他之前坐的地方坐下。
“好吧。”周弥生知道她得不到马长友的消息,是不会罢休的,只好无奈地答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走到洗脸架旁边,刚把毛巾拿在手里,却突然听到屋外响起了口琴吹奏的《松花江上》。他悄悄地走到窗前,透过窗棂,正看到姜敏正在捧着马长友送给她的那个黄铜口琴吹着,风中飘着的刘海,就像是音符、像是《松花江上》散落的音符。
“敏敏,马长友很好,我前几天还见过他。”隔着窗户,周弥生终于高声对姜敏说。
“前几天还见过他?怎么可能?他不是去了重庆吗?他没有和我哥哥在一起吗?”姜敏看来真的对马长友离开她家后的消息一无所知。听周弥生这么一说,马上飞跑进屋,连珠炮似地问。
“你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们现在就去街上吃米线,边吃边说,好吗?”关于马长友的事儿,也的确是一两句话没办法说清楚的问题,于是,周弥生便三两下洗了脸,然后和姜敏一起出了周家老宅。
姜敏高兴地收起口琴:“表哥,我请你吃米线,算是给你接风了。”两个人出了家门,周弥生觉得,关于马长友的事儿,自己实在不能再缄口了,于是,边走边把他遇到马长友的前前后后的事情,大略给姜敏讲了一遍……
“我现在就要去惠通桥找长友!”姜敏听完周弥生的话,也顾不得要请人家吃米线的承诺,扭头就跑。周弥生想都来不及想,便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姜家大门,一个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一个跑进了姜立坤的书房。
“舅舅,你快去看看敏敏!”周弥生扶着门、喘着粗气儿,高声叫道。
苏宜莲听到周弥生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一路小跑过来,进门就说:“弥生,你过来了?昨天听鲁妈说你回来了,我就跟你舅舅商量过来看看你的,但你舅舅说等你先休息几天再过去。”
“弥生这不是来看我们了吗?”姜立坤把面前的书推开,笑着站起说,“你刚才说敏敏?她怎么了?”
“她在收拾东西,要去惠通桥!”周弥生一脸紧张地说。
“去惠通桥?这段时间,日本飞机轰炸的目标就是滇缅公路,惠通桥也被炸了呀,她去那里干什么?”姜立坤扶着眼镜,有些不相信地问。
“我……我告诉她,马长友在那里。”周弥生有些心虚地回答。
姜立坤和苏宜莲一听这话,急了,平常斯斯文文的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直奔姜敏的房间,堵住了挎了个小包裹,正要出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