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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道的密码(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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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传到第十代国王厉王的时候,家底已经十分薄弱了。这时候外族入侵、侯国内乱,贡赋减少,王朝的国库变得很空虚。偏偏新登基的周厉王又奢侈荒**,挥金如土,使周王室的财政很快出现了危机。

周厉王为了继续过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决定增加赋税。可立什么名目来征税呢?他想不出来,该收的税都收了。这时,手下一个叫荣夷公的大臣给历王出了一个点子,让他对一些重要物产实行“专利”。即不论是王公大臣还是市民百姓,只要他们采山上的药,砍山上的柴,捕捞河湖里的鱼虾,射猎山林的鸟兽,都必须依法纳税。还有喝水、走路也得缴纳钱物。这是一种巧取豪夺,搜刮民脂民膏的办法,不仅遭到老百姓的反对,就是一些比较开明的官吏也觉得很不妥当。很多大臣也纷纷向厉王进忠言,其中有个叫芮良夫的大夫劝告厉王不要实行“专利”。他说,“专利”会触犯大多数人的利益,引起大多数人的反对。可是厉王根本听不进去,他一味宠信荣夷公,让他来负责实行“专利”。

实行专利后,百姓的生活更是苦不堪言,顿时怨声四起,例如,在当时就流传着这样一首歌谣:

硕鼠硕鼠,

无食我黍。

三岁贯汝,

莫我肯顾。

逝将去汝,

适彼乐土。

意思是说,大田鼠啊大田鼠,不要再吃我的黍(指粮食)。多年来我纵惯着你,而你却对我们毫不眷顾。我们要离开你了,到那充满自由的乐土去。这表明百姓们对周厉王的强烈不满情绪。

老百姓们怨恨周厉王,都纷纷咒骂他。大臣召伯虎看到形势严重,就跑到周厉王面前恳求说:“王上,百姓们实在难以忍受了,‘专利’法再不废除,就要出大乱子啦!”可厉王根本听不进去。他派了很多密探去监视老百姓,如果发现有人议论“专利”,咒骂厉王,就抓来杀头.从此,人们的满腹牢骚只好往肚子里咽,谁也不敢再说出来了。熟人在街上见了,也只是简单地递个眼色,然后走开。整个京城寂然无声,犹如一座坟场。

厉王却以为自己的残暴统治产生了效果,沾沾自喜对召公说:“你看,百姓现在还有怨言吗?”召公听了,对厉王说;“强把百姓们的嘴堵住,已使他们的怨声变成怨气了。不过,以臣之见,把水堵住,一旦决口,危险更大,所以治水的方法是疏通河道;治民也是这个道理,应该广开言路。大王怎么可以以严刑苛法,堵塞言路呢?”厉王仍然不听劝告,反而变本加厉地实行残暴的统治。

终于,人民再也不能忍受了!堵塞的洪水终于决口了!都城里的小贵族、小商人、手工业者联合起来,冲向王宫,去找厉王算账。起初厉王还想用王师来镇压,可王师中全是些平民百姓。他们见国人造反,很多人也掺和进去了。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周厉王只好带了一些随从,偷偷溜出了王宫。临走前把太子靖托付给了召伯虎。然后就逃奔到了蠡地(今山西霍县)。

愤怒的起义群众找不到厉王,那里肯罢休,决定找太子去抵罪,他们得知太子被藏在大臣召伯虎家里,于是就包围了召公的家,勒令召公交出太子。召公心想:“过去天子不听我的规劝,才落到这般地步。现在我把太子交出,会不会有人说我是对天子的不忠、伺机报复呢?当初我曾向天子满口答应保护太子,如若交出,岂不是天大的不义?可是我不交出太子,人们一定不肯答应,怎么办呢?”他考虑再三,决定把自己的儿子冒充太子,交给了起义群众,这才使太子躲过这场灾难。

国人暴动的第二天,周朝的一个诸侯国卫国的国君卫武公就率领部队开到镐京城。这卫武公又叫共伯和。共伯和率军到镐京,本来是前来平叛的,可是当他来到王都,起义群众已经散去,于是他就率领部队,驻到了王宫里。

厉王外逃,不敢回来,太子虽活着,但一来年幼,不能主事,二来他是找了替身才逃了命的,现在暴动刚平,还不能暴露真相。于是召公提议,国事暂由共伯和代理,其他大臣一致同意,共伯和虽然是代理,但实际上行的是天子之职,所以这一年被称作共和元年(即公元前841年)。也就是从这一年起,我国历史开始有了准确的年代可以查考。

共伯和执政以后,采纳了召伯虎的建议,废除了厉王时的“专利”法,减少了名目繁多的赋税,人民得以安生,社会又趋于稳定。

共伯和执政的时期,历史上称为共伯和时期。转眼14年过去了,逃亡在外的周厉王死了,太子靖也已经在召公家里长大成人了。召伯虎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于是,一天上朝后,他就对共伯和及众大臣讲了真相,大家见太子还活着,一致同意立他为天子,共伯和知道自己不是周室正宗,而且众怒难犯,也就顺水推舟,亲自到召伯虎家把太子靖接进王宫,举行了隆重的登基仪式。不久,他就又回到原来的封地,当他的诸侯王去了。新即位的天子,就是周宣王。

像这样温柔地交接政权方式,在中国历史上是十分少见的。

费孝通在《皇权与绅权》一文中说:

官僚是皇帝的工具,工具只能行使政权而没有政权。贵族是统治者的家门,官僚是统治者的臣仆。

封建贵族制度解体之后,政治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变化,那就是:“帝王本无种”。封建的政权是依血统来分配和传袭的。不生在贵族之门的庶人,轮不到这些“宝座”,看不到这些“神器”。没有人能在出生之前挑选他的血统,也没有人在出生之后能改变他的血统,所以不在其位的,也不会去觊觎此位。正如生而为女的不会想变为男的一般。可是封建贵族制度解体之后,人人得而为皇帝了,换一句话说,政权成了个可以夺取的对象了。在秦末的时候,封建初废,“彼可取而代之”的心理是既新鲜而又生动,所以太史公在史记里借了项羽之口,还要写下这一笔有声有色的口号。这口号是划时代的。从项羽这样一说,争夺政权的事也就没有停止过。政权在一般人眼中似乎成了一个宝贝。做大买卖的就干这个。

可是不幸的,封建里解放出来的政权,固然不再专属一姓,万世一系了,但是中国却到现在还没有找出一个夺争政权的和平方式。我们一说起夺取政权,也就忘不了“揭竿而起”的武力手段。武力争夺的方式下,政权成了“成则为王,败则为寇”的夺宝。夺来夺去,以暴易暴,总是极少数人统治着其他的人民,专制的皇权并没有在政权的转移中发生任何性质上的改变。我们不像英国,杀一个皇帝,皇权减少了一些,民权抬了一些头;赶走一个皇帝,皇权又减少了一些,民权也又抬了一些头,最后竟变了挂名皇帝,取消了皇权。在传统中国是有“取而代之”的故事,流的是人民的血,得到宝座的却是少数幸运的流氓。像刘邦,朱元璋一派人物。但只要做主子的如果让人民感到,人民就始终会“抑之”、“举止”。“损之”。历史上许多民变,往离不开老五这“天之道”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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