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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记起两人做过那么亲密的事情,却依旧不懂他的心意。
谢澄鸦睫轻垂,掩去翻滚的心绪。
这次是真生气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罕见的认真和一丝……委屈?南星微微一怔,心头的郁结莫名散了些,但仍是轻声道:“街巷传闻,无风不起浪。好奇问上两句,我自然是信你的。”
“风?那风就是他们自己想当然吹起来的!”谢澄有些挫败地揉了揉眉心,索性把话挑明,“因为她曾与我兄长有过婚约,兄长去世后,有些人就以为顺理成章该轮到我。就因为这层可笑的关系,我便要和她被绑在一起称作‘青梅竹马’?”
“兄长亡故我就得继承没过门的嫂嫂?那祖母去世也没人让我继承祖父啊。”
南星:???
回想起格外钟意姚宝祯的祖父,还有那桩他厌恶至极的婚约,谢澄嗤笑一声,带着浓浓的不屑:“若这也算青梅竹马,那这词未免太不值钱了。至于婚约……哪怕祖父以死相逼,我宁愿替他奔丧也决不答应。若非两情相悦,何苦作茧自缚?”
在很多年里,于谢澄而言,婚姻都是彼此的枷锁。他求索剑道巅峰,无心情爱,更没想过要成婚。直到遇见南星。
除了南星,他谁也不娶。
“这倒也不必……你还真孝顺。”南星被他的大逆不道惊着了。
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厌烦与无奈,她心中那点因吴涯的搅和而生的芥蒂,霎时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信任。
南星本就不是纠缠不休的性子,见他如此坦诚,便也放缓了语气:“原来如此。旁人说千百句我也不会理会,因着是吴涯师兄说的,我才错信三分。”
她心中暗骂,吴涯瞧着正经,唬起人来毫不马虎,往死里坑。她不就在聆雨陂上笑话了他一次,吴涯憋了半晌,原来隔这儿等她呢。
“信他不信我,我退位让贤,你认他做师兄去吧。”谢澄偏过头去。
南星心想吴涯本就是他们的大师兄,这话说的实在没道理。好像他谢澄这个“师兄”,和别的师兄有多不一样似的。
“那我给你准备的奖励,也送给大师兄好了,反正你也不想要。”
“凭什么不要?你个没良心的。”谢澄转过脸来,忿忿道:“我的就是我的。”
好赖话都让他一个人说完了。
七月的黄昏,淳湖是墨色的绸。
汩汩水声是静谧中唯一的响动,谢澄执蒿破开层层叠叠的莲叶,揉碎清荷的冷香。
远处淳湖的直流如一条缀满星火的银河,千百盏花灯顺水浮沉,将人间祝愿付与海角天涯。
喧闹是那边的,此处只有一叶扁舟,载着两人驶入藕花深处。
南星抱膝屈坐,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栖息于滩涂的鹭鸶,她抬手,在支支清丽的荷花间折了一根莲蓬头递给谢澄。
谢澄丢开竹桨接过莲蓬,挨着南星坐下。生莲子又脆又苦,可嚼碎后舌尖泛起的那点清爽的甜,令人欲罢不能。
“你说不会生我的气,是真的吗?”南星突兀地问。
谢澄不假思索道:“当然。”
南星垂眸:“如果我骗了你呢?”——
作者有话说:自本周五到下周二,日更五天,爱你们呀[紫心]
第74章荷花渡坦白情仇债
荷花渡中,月华如水。
谢澄将剥好的莲子放入南星掌心,指尖不经意相触,带来一丝暖意。南星却像是被烫到一般,手指微蜷,将莲子紧紧握住。
“骗我什么?其实没有奖励?”谢澄轻笑,目光柔和地落在她紧绷的侧脸上。
这样独属于二人的静谧时光,于他而言已是最好的奖励。
南星没有看他,目光投向幽暗的湖面,声音却异常清晰:“下午我跟随船公去拜访了柳都知。虽说斯人已逝,但好歹了却一桩因果。况且我和你一样心存疑虑——船公说是血腥味引来了沈留清,可柳都知母子平安,哪里来的那么多血?”
“是金秀才的血。”谢澄接话,语气平静,“他并非抛妻弃子,而是……死了。”
南星仰首对上谢澄了然的目光。他竟已猜到了。
起初柳都知以为金秀才弃她母子于不顾,没有来赴约,却又隐隐庆幸,还好他没来。她爱着他也恨着他,每每看见儿子长高时又总想起他。
许久之后,她才知道秀才是为救她而死,又怕她自责伤心,临终时让人帮忙隐瞒。殊不知这一瞒,令柳都知落下了盲疾,迎风落泪。
她为这个“薄情郎”流干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