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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遗物(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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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是?”

陈祁沂身体微侧,不着痕迹地将陆周衍挡在身后半寸,脸上挂着礼貌疏离的笑。

“姜阿姨,这是我朋友陆周衍。”

手上动作不停,声音却冷了几分:“没什么事您去忙吧。”

姜雯脸上的惊讶还没褪去,目光在陆周衍身上打了个转,又落回陈祁沂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像是在掂量这突然出现的“朋友”分量。

她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剔:“朋友?看着面生得很。阿沂啊,不是我说你,交朋友得擦亮眼睛,别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陆周衍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捏着的瓷碗边缘微凉。他没抬头,只是安静地听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将碗碟叠得整整齐齐。

陈祁沂把最后一块抹布往桌上一放,转过身时脸上的笑淡了大半,眼神里带着点冷意:“我的朋友,我心里有数。姜阿姨要是累了,就回房休息,这里不用您操心。”

姜雯被他这话说得噎了一下,脸色有点挂不住,悻悻地哼了一声:“行,行,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管。”

她转身往楼梯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目光扫过陆周衍,想到什么后她笑笑说:“阿沂,我给你买了新的画笔,以前那个别用了。”

闻言,陈祁沂身形一顿,他握着碗筷的手指骤然收紧,关节泛白,声音却维持着平静:“我的旧画笔呢。”

“当然是扔了!”姜雯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转而摊开手笑笑说:“那么破烂的东西,留下干嘛。”

空气像是瞬间凝固了。

陈祁沂握着碗筷的手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骨瓷碗沿几乎要嵌进掌心。他猛地抬眼,平日里总是带着几分疏离的眸子此刻像淬了冰,死死盯着姜雯:“你说什么?”

声音不高,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暴怒,尾音甚至微微发颤。

那支旧画笔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笔杆上被摩挲得光滑温润,承载着他少年时所有的思念,怎么能被轻易丢弃?

姜雯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又强装镇定地扬起下巴:“我说扔了!一支破画笔而已,值得你这么大火气?我不是给你买了新的吗?进口的牌子,比你那支强多了!”

她试图用新画笔来掩盖自己的刻意,语气里却透着心虚的尖锐。

陆周衍站在陈祁沂身侧,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里翻涌的情绪——那是混杂着痛苦、愤怒和绝望的战栗。

他没有说话,只是悄悄伸出手,轻轻覆在陈祁沂紧握成拳的手背上,用掌心的温度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陈祁沂的肩膀绷得像块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他死死咬着牙,才没让喉咙里的哽咽溢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松开手,碗筷在他掌心留下几道深深的红痕。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他的声音低哑得厉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

陆周衍双手环胸,声音冰冷:“不是阿姨,你这人怎么有偷东西的习惯,以前的职业就是干这活,还改不掉这破毛病。”

姜雯被他这声质问刺得脸色一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拔高了音量:“我是你长辈!动你个破东西怎么了?陈祁沂,你别给脸不要脸!”

她眼神闪烁,不敢直视陈祁沂那双浸满寒意的眼睛,只能梗着脖子强撑,“再说了,我扔了也是为你好,总抱着些没用的旧物件,像什么样子?”

“没用?”陈祁沂笑了,那笑声里裹着冰碴子,听得人心里发寒,“那是我妈留我的东西,在你眼里,就只是‘没用的旧物件’?”

他往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姜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碰她留下的东西?”

“你——”姜雯被他那句“你算什么东西”堵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祁沂的手都在颤。

“我要告诉你爸!让他看看你是怎么跟长辈说话的!”

“你去啊。”

陈祁沂眼神冷得像深冬的冰湖,“看看他是信你这个挑拨离间的,还是信我。”

陆周衍轻轻拉了拉陈祁沂的胳膊,低声道:“别跟她吵了,不值得。”

他看向姜雯,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姜阿姨,小偷小摸的毛病得改了。”

姜雯被陆周衍那眼神看得心里发怵,又想到陈祁沂他爸对这儿子的宝贝程度,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转身噔噔噔地上了楼,客厅里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轻响和两人之间沉默的呼吸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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