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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官上任(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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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鸣铮脸上戏谑稍敛,用袖子擦擦眼角挂的泪,“真的,你怎么想的,那位置虽小,但冲你的身份,再小的位置也得因你变大,里头浑水几两,多少人盯你,你会不知道?你这……”他没再讲下去。

语锋一转,谈起其他事,压低声音:“京墨雨刚打听的事,托我告诉你,大概前天,漱玉堂旁、白日里出了档子事,死了人,但消息被压下去,没掀起什么风浪,结果到现在又开始死人,才有点风声传出来。”

深知雪端茶的胳膊微顿。

漱玉堂?长安城白虎街的一处烟花之所,紧邻西边杂市,地方乱,鱼龙混杂、三教九流汇聚,平白死人的事还要被压,绝非寻事。

盛鸣铮接着话头,“听人提过一嘴,说像……江湖仇杀,手法干脆利落,不像混混所为。”他看眼深知雪,“事发后,有上面人去打点,但衙门那头没立案,不知往后还会不会有人死。”

深知雪闪过不易察觉的锐利,他做巡街统领的职责正好包括维持白日治安,缉查不法。他这官职连腰牌都没来得及领,就有人把这桩案子递到他耳边,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什么人料事如神,非要搅那滩水?

他忽然笑下:“好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我这第一把,有着落了。”

盛鸣铮本是想借这事调侃深知雪,没想到他既然真的准备把这麻烦事往自己身上揽?

他突地变化这么大真不习惯,感觉、挺靠谱的……

第二天晌午,深知雪算重视地收拾好自己,在府中所以人的注视中离开家门,从无所事事的废物世子,转变成真正踏上有“正事”的半废物世子。

——五城兵马司衙门廊下,弥漫着午后的慵懒还有丝陈旧气。

深知雪进到堂前,报上名号。

那负责发放腰牌文书的主事从堆满卷宗的山里掀起半张脸,眼皮耷拉,像没睡醒。

“昼巡统领?”他悠悠地重复,低头指尖蘸蘸口水,不紧不慢地翻着本泛黄的名册,“等着吧,崔十四的腰牌……得找找,貌似没交回来,”及其不耐烦“啧、那孙子放哪了呢?”

他嘴上说找,身子如同钉在椅子上似得,半晌没动一下,旁侧几个书吏甚至连头都没抬,自顾自打哈欠、发呆。

深知雪身着锦袍站在堂前,与这迟缓懈怠的环境格格不入,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这便是大崇王朝国都长安城的治安枢纽之一?效率低得令人发指,这“昼巡统领”的职位,在这帮人眼里只怕和街边扫尘的杂役没什么区别,甚至更不如。

足足一炷香功夫,耳后听到拖沓的脚步声,深知雪偏头瞧着来人。

男人神态疲倦惺忪,显然刚醒,腮边胡茬不管、发髻乱糟糟不打理,衣服穿在身上也觉得邋遢,给深知雪一种“烂人中的烂人”的感觉。

他直接略过深知雪,手肘半撑在台边,跟主事打招呼,“陈主事吃没。”瞧着关系不差。

陈主事先前还对这位崔十四抱怨,现在见到本人立即卖出笑脸,“崔统领,今个儿怎么大驾光临。”

“叫什么统领啊,饭碗都没了。”崔十四从胸口衣襟处摸索出块木质腰牌,上头刻字的凹面缝隙里钻的灰都没掉完,晃在空中,自我打趣:“到底是人家朝中有亲位高权重,三言两语就把我挤下岗喽。”

陈主事眯眼笑得谄媚,“十四爷此言差矣诶、今后还得指望您有空多在御史跟前提下官两嘴啊。”

崔十四虚荣心塞得满,被哄得呵笑两声,不正经地承诺:“放心放心,我舅舅前头,我可没少说你陈主事的好话啊,以后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

“哎呦、借十四爷吉言。”陈主事拱手作揖,跟着高兴。

崔十四此时才开始注意自己身边看着体格子挺硬的“庞然大物”,比他高不止一点的深知雪,不屑地眼珠上下打量,但问的是陈主事:“这是……替我职的?”

“昂对。领牌的,正好你过来,一道给了吧。”陈主事说完,埋头扎进账里。

混混分两种:有钱的和没钱的。

崔十四身上那股穷酸的混混味太重,深知雪熏得低眸,尽量维持住神情不露出嫌弃。

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崔士诚是风光,崔十四算个什么东西,崔家偏房随便养的混子,不过是崔士诚众多侄子里的一个。

崔十四舌尖舔舔后牙槽,轻点头,“行…”不正眼瞧深知雪,把手上牌子往深知雪面前递。

深知雪虽然心里不情愿,但也伸手将碰上时,牌子忽地调转方向,让崔十四随意往桌上丢,“诺、拿去。”他那样子像逗狗似得,“恭喜深统领走马上任。”语气听不出半分恭喜,全是轻蔑与傲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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