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调情(第4页)
闻竹见深知雪终于远离自己,默默松口气,却让他突然提及的话再次吊起心绪:
深知雪:“门缝外的光亮没了又有,沿路跑回来,不累吗。”
闻竹与他对视。
“为什么偷看我?”
闻竹反驳:“我没看你。”
深知雪:“那就是偷听喽。”
闻竹不回话。
“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不然我会怀疑你喜欢我。”深知雪手指点点闻竹面前的字,“怎么一直写‘深’、”
“那我问你。”闻竹快速打断,“你为什么接这案子?你不知这事背后涉及什么?”
“管他是什么。”深知雪回答的轻飘:“这案子最后破不破,对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掉层皮。”他掀起眼皮:“对我而言,利益大着呢。”
“他敢把这事交给我,我就接,他敢和我玩,我就陪他玩。”
那些盘踞在利益顶端的人,大概是手握实权的宦官,也可能是江南的豪族巨贾,或朝中某位披着勋贵外衣的蠢虫。
私盐从来不是暴利生意,更是权利与资源的非法分配,流淌在国家财政血管外的黑色血液——历朝历代,大规模的私盐盈利长期存在,背后必然有张由地方保护、朝中勾结共同形成的网。
闻竹静静地看他,“利益?”他重复这个词,语气听不出褒贬,“你所求的利益,是官声威望,是太后的另眼,还是……借此机会,摸清某些人的底牌,甚至抓住把柄?”
“他把你当刀,断他人财路,清理碍事的人。你呢、想在太后与亲王之间找个属于你的位置,还是、你真正要的,是通过这条路,去触及更深处的东西。”
“深知意,你是哪方?清流、阉党,或……”
深知雪忽然笑了,很轻地笑,倾身再次出手,极其珍惜地抚摸闻竹上的脸颊,“我只是要让那些人看清,我深知意,不是谁都能用的刀,我想砍哪,怎么砍,有多深,我说得算。”
“谁挡我的路,谁的价值不够,我不介意他换个主,若不答应、便彻底消失。”
闻竹在他眸中,看清眼中自己的倒影。
“官声威望、太后的看重我要,他们的‘人情’我要。”深知雪对着闻竹呢喃:
“你、我也要。”
“疯……”闻竹最终轻言,不是斥责,是某种无奈的认可,接着吐出最后一词:“狗。”
深知雪听后展颜,表情颇有种“看人真准”的意思,食指瞬间挑逗,极快地勾过闻竹下巴,“真识趣儿。”
窗外夜愈深,长安城百万人在睡梦之下,权利的根系悄然蔓延、纠缠,彼此搏杀。
深知雪起身,站在门边,逆着光勾勒出他身形的阴影,偏头朝闻竹道:“今夜的事,出你口、入我耳,你与你背后的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闻竹独自坐在案前,望着窗外的黑暗,袖中的手微攥。
……良久,缓缓抽开放在桌上练字用的宣纸,下头赫然压着张字条,墨早已干透,眼底映出字条中的内容:“盐铁利,国本脉,今暗流,北接宫围,南通江淮,景安借刀清瘀,志恐不其止盐,慎随刀锋,则观鹬蚌。”
盐铁利益,关乎国家命脉,如今暗獗与流通,终端于宫廷,源头至江南,景安王借的刀,或许不只在私盐上——
告诫闻竹,不要被牵着走,且让他们鹬蚌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