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深(第3页)
“娘娘今日为何容许王修仪提起先皇后?”她一边抚平一匹云锦的褶皱,一边轻声问。
我看着跳动的烛火:“堵不如疏。越是禁忌,越引人好奇。”
她点点头:“娘娘明智。”
“你入宫早,”我看向她,“可知道先皇后的事?”
张昭仪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臣妾只知道,先皇后倒台前,也曾有过身孕。”
我心中一震:“然后呢?”
“然后。。。”她抬起头,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就没有然后了。”
我默然。宫中的孩子不易成活,我早有耳闻。但亲耳听闻,还是觉得心寒。
“娘娘,”张昭仪忽然跪下行礼,“臣妾多嘴了。”
我扶她起来:“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她起身,眼中已有泪光:“臣妾只是。。。只是见李妹妹如今的情形,想起往事,心中不安。”
我握住她冰凉的手:“放心,有我在。”
她重重地点头,拭去眼角的泪。
送走张昭仪后,我独自站在院中。今夜无月,只有几颗寒星在天边闪烁。
先皇后有过身孕,这是我从未听闻的秘辛。为何宫中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她的倒台,与这件事是否有关系?
冷风扑面,我打了个寒颤。这深宫中的秘密,如同暗流,表面平静,底下却波涛汹涌。
锦书为我披上斗篷:“娘娘,天冷了,回屋吧。”
“锦书,你去查一件事。。。”我低声吩咐了几句。
她面露惊讶,但还是领命而去。
三日后,锦书带回消息:先皇后周氏确实曾有过身孕,但在三个月时小产。太医院记载是“体虚血弱,胎元不固”,但私下有传言,说周氏是误食了不洁之物。
“什么不洁之物?”我问。
锦书摇头:“记载不详。但周氏小产后一病不起,半年后就被查出巫蛊之事。”
我沉思片刻:“当时掌管后宫的是谁?”
“是德妃,如今的太后娘娘。”
我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颤。太后。。。那个终日礼佛,看似与世无争的妇人。
“还有一事,”锦书压低声音,“奴婢打听到,当年伺候先皇后的宫人,除了随她去皇陵的刘宝林,其余的都已被遣散出宫,不知所踪。”
我挥手让锦书退下,独自在殿中沉思。
先皇后的小产,太后的接手,宫人的消失。。。这一切看似无关,却又隐隐有着联系。
而王修仪为何突然提起先皇后?是真的有感而发,还是有意提醒?
头痛欲裂。我揉着太阳穴,走到窗前。院中的梅花已经开了大半,红艳艳的一片,在冬日灰蒙蒙的背景下格外刺眼。
“娘娘,”宫人来报,“李贵妃娘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