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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深(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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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病情时好时坏,进入七月后仍未有明显好转。

慈宁宫内终日弥漫着药香,浓郁得难以消散。我每日早晚定省,总见太后斜倚在榻上,目光空洞地望向窗外。她消瘦了许多,眼角的皱纹愈发深刻,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也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

“芷儿,”这天我去请安,她示意我坐在榻边,“哀家梦见周氏了。”

我心头一震,面上却波澜不惊:“先皇后托梦,想必是挂念母后凤体。”

太后轻轻摇头,声音轻柔如叹息:“她站在梅树下,浑身湿透,说地下寒凉。”她轻轻拨动着手中的佛珠,“哀家这一生,无愧天地,唯独对她。。。”

话未说完,她便剧烈地咳嗽起来。我急忙递上温水,轻拍她的背部。

“母后保重凤体。”

她缓过气来,握住我的手:“皇帝近来可好?”

“皇上勤于政事,一切安好。”

“李家呢?”她的目光陡然锐利。

我垂下眼眸:“李将军在府中养伤,鲜少出门。”

太后冷笑一声:“鲜少出门?他府上日日宾客盈门,比哀家这慈宁宫还要热闹。”

我默然不语。这些消息我早已耳闻,只是不便多言。

“皇帝年轻,难免心急。”太后叹了口气,“但有些事,急不得。”

我不知她所指何事,只能轻声应和。

离开慈宁宫,暑气扑面而来。锦书为我撑伞,低声道:“娘娘,瑶华宫来报,李妃娘娘又发热了。”

我心头一紧:“传太医了吗?”

“传了,说是产后体虚,又中了暑气。”

我立即转向瑶华宫。

李妃躺在床上,面色潮红,额上敷着湿毛巾。安儿躺在旁边的小床上,睡得正香。

“怎么又病了?”我坐在床边,探了探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她虚弱地睁开眼:“劳娘娘挂心,只是小恙。”

“每次都是小恙,却总不见好。”我接过宫女手中的药碗,亲自喂她,“这次务必听太医的话,好好静养。”

她小口喝着药,眼中泪光闪烁:“安儿还这么小,我若有个三长两短。。。”

“胡说。”我打断她,“你还要看着安儿长大,看着他娶妻生子。”

她笑了笑,笑容苍白:“有时我真羡慕娘娘,总是这般从容。”

我喂药的手微微一顿。从容?不过是将所有的风浪深埋心底罢了。

喂完药,她沉沉睡去。我坐在床边,凝视着她消瘦的面容,心中忧虑。这般反复发热,绝非好兆头。

张昭仪来时,带了些清热解暑的草药。

“贵妃这病,来得蹊跷。”她查看过李妃的情况后,轻声道。

我示意她到外间说话。

“太医怎么说?”

“说是产后体虚,加上暑热攻心。”张昭仪眉头微蹙,“但我观贵妃脉象,虚浮中带着滞涩,不全是体虚之症。”

我心头一动:“你的意思是?”

她摇头:“没有确凿证据,不敢妄言。只是。。。娘娘不觉得巧合吗?太后病倒,贵妃也一病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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