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瞥（第2页）

她会打听他参加什么竞赛或者活动，然后自己也屁颠屁颠地报名。

她会在他放学回家的路上，突然从后面蹦出来，拍一下他的肩膀，把他吓一跳，然后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起初，张荀的反应永远是冷漠、疏离，甚至带着明显的厌烦。

“不巧。”

“不用。”

“离我远点。”

“你很烦。”

他像一块坚冰，试图用低温冻退所有试图靠近的人。季木子看着秦臻臻一次次碰壁，又一次次重整旗鼓，心里五味杂陈。他劝过她：“臻臻，算了吧，他可能真的不喜欢被人打扰。”

秦臻臻却倔强地昂着头：“不要！我偏要看看他这座冰山什么时候能融化！木子哥哥，你不觉得他那个样子，特别让人有挑战欲吗？”

季木子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挑战欲，他只看到臻臻在另一个男生身上投入了过多的关注，而这让他感到失落和不安。但他依旧选择陪在她身边，在她因为张荀的冷言冷语而沮丧时，默默地递上她爱吃的零食，听她絮絮叨叨地抱怨。

然而，人心毕竟是肉长的。在秦臻臻锲而不舍、没心没肺的“骚扰”下，张荀那厚厚的冰层，似乎真的开始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开始会回应她一些简单的问话，虽然通常只有一个“嗯”字。

他会在她帮忙（添乱）值日后，默默地把被她弄歪的桌椅扶正。

他会在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时候，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不会像以前那样立刻走开。

秦臻臻把这些微小的变化视为巨大的胜利，兴奋地跟季木子分享：“木子哥哥！他今天跟我说了三个字！‘知道了’！是不是进步很大！”

季木子看着她因为一点小小的进展就雀跃不已的样子，心里酸涩更重，却还是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嗯，是很大进步。”

他不知道的是，在张荀封闭的内心世界里，秦臻臻的出现，像一道强行闯入的、过于明亮的光。起初确实刺眼，让他不适，但久而久之，他竟然开始习惯，甚至……隐约期待这束光的出现。她没有因为他的贫穷和孤僻而看不起他，反而用她那种有些笨拙、有些过度热情的方式，试图温暖他。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终于，在一个放学后的黄昏，秦臻臻又一次堵住了独自回家的张荀。

“张荀！周末我们小组要去海边烧烤，你也一起来吧！”

张荀下意识地想要拒绝。

秦臻臻立刻补充道：“季木子也去的！就是经常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生，你见过的！人多热闹嘛！”

不知是“海边烧烤”的提议触动了他，还是“季木子也去”这个信息让他稍微放松了警惕，抑或是他单纯地不想再看到女孩被拒绝后失望的眼神，在长久的沉默后，张荀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秦臻臻欢呼一声，笑容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绚烂。

那一刻，张荀看着她的笑容，冰封的心湖，似乎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彻底裂开了。

而站在不远处，等着和秦臻臻一起回家的季木子，清楚地看到了张荀点头的动作，也看到了秦臻臻脸上那无比灿烂、甚至带着点……甜蜜的笑容。他的心，缓缓地沉了下去。

他知道，有些东西，可能要开始改变了。他和臻臻之间那无人可以介入的、亲密无间的世界，即将迎来第三个人。

海边的烧烤，会是一个开始，还是一个转折？

季木子握紧了书包带子，看着向他飞奔而来的秦臻臻，脸上重新挂起了惯常的、温和的、带着些许纵容的笑容。无论如何，他依然是她的木子哥哥，会一直守护在她身边。至少现在，这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