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血族世界 9(第1页)
日子像被拉长的暮光,一天一条细纹,悄无声息地爬过许槊的脚踝。
他本可以逃——门不上锁,窗无铁栅,连监视的视线都懒得装模作样。
可脚步每次迈到走廊尽头,胸腔里的「星」就轻轻收紧一下,像提醒:半径一公里,是看不见的缰绳。
于是他又折回,告诉自己只是“收集情报”,却一天比一天回来得早。
卡缪对他很好,甚至是好得离谱。
他说想晒太阳,屋顶的机械天穹便为他一人开启正午模式;
他说想看旧书,图书馆最底层的禁书就整箱搬到他卧室;
他甚至随口提过“想听人类雨声”,当晚塔尖就降下不带银离子的普通暴雨,水滴砸在彩窗,像替谁敲一首摇篮曲。
至于杀人——只要许槊抬眼,目光在谁身上多停半秒,卡缪便侧头,语气温柔得像询问天气:
“要他现在就消失吗?”
瞳孔深处却映着冷火,仿佛只要许槊点头,世界就能立刻缺一角。
许槊从没答应过,却在那刻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一句话,可以比任何血律都更轻易地取人性命。
这种感觉陌生得令人失语。
每天睡前与晨起,他被抱进那层红绸被褥,像被卷进一场无需挣扎的潮汐。
獠牙刺破皮肤的痛感早已变成麻意,一日两次,准点打卡。
卡缪从不贪多,吸两口便停,舌尖舔合伤口,顺便留下一个轻吻,像签收每日的邮包。
然后继续把他当抱枕,下颌搁在他肩窝,棕色长发铺了满枕,声音闷而软:
“别动,让我抱着再睡一会儿。”
许槊僵直地躺着,数着对方与自己的心跳
——一个慢而深,一个快而浅,却渐渐踩上同一个鼓点。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被一点点调音,调成与另一个人共振的弦。
他没见过这样的吸血鬼——
不猎食、不游戏、不狂欢,
却把所有“例外”留给他,
甚至把“死亡按钮”递到他掌心,
然后目不转睛地看他按不按。
这种被纵容、被需要、被唯一注视的感觉,
像一场无声的雪崩,
把曾经的警戒、仇恨、杀意,
一点点埋进看不见的地方。
某个黄昏,他站在露台,看人工夕阳把塔影拉到自己脚边。
卡缪在身后环住他的肩,下巴搁在他发顶,声音低得几乎像睡梦:
“只要你留下,整个世界都可以是人类的。”
许槊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见夕阳把两人的影子叠成一个,
像一条被拉长的锁链,
却闪着温暖的光。
那一刻,他忽然分不清——
自己到底是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