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修真世界 5(第1页)
天璇峰的晨雾像一层冷白的纱,每天被剑气撕开,又很快合拢。
狐九拖着木剑从雾里走出来时,纱上总沾着几点新血——像雪里绽开的小小红梅,都是他留下的。
凌无咎的“教”,向来先问剑,再问人。
剑招一式,他演一遍,便让狐九拆百遍。
“腕低三分。”
“步慢一寸。”
声音平板,像寒潭里掷下的石子,不起涟漪。
狐九照做,腕低三分,剑背便砸在自己膝上;步慢一寸,重心一歪,整个人扑在雪里,砂砾磨破侧脸,血珠滚进领口,烫得他打了个颤。
凌无咎皱眉——不是怒,是当真不解:
“我当年一次即成,你怎么……”
话没说完,剑锋已又递到狐九面前,意思很明显:再来。
狐九咧嘴笑,血珠沾在虎牙上,亮晶晶的:
“弟子愚钝,师尊莫恼。”
他抬臂接剑,袖子滑下,露出新旧交错的擦伤——像雪地里被风刃割过的红枫,斑斑驳驳。
凌无咎视线掠过,却只在心里记下:第八处。
如此日复一日。
狐妖的本命原在法修,幻术,擅织镜花水月法阵,可他却偏要提剑,等于折翼的鹤去学豹子的扑杀。
每天晨练结束,他一步一拐回外门小屋,门一关,才允许耳朵冒出来——狐耳耷拉,绒毛被冷汗浸成一绺一绺。
药粉撒在掌心,辣得他倒抽气,却不敢出声,怕惊动隔壁同窗,更怕惊动天璇峰顶那双永远平静的“水镜眼”。
伤口来不及结痂,又被晨钟撕破。
他强撑,舍不得错过唯一能与“师尊”并肩的时辰。
哪怕那并肩,是单方面的剑风劈面。
清晨,天枢峰后山竹林。
姜清夜照例练剑,却频频分心——脑海总浮现狐九抱着木剑、一瘸一拐走下试剑台的模样。
那天他忍不住追上去,掀开少年袖口:
原本白皙的手腕青紫交叠,虎口血痂未干又添新裂。
“再这么练,你的手会废的!”
狐九只是笑,把袖子拽回去:“师尊在等我,不能停呀。”
姜清夜攥紧剑柄,转身就奔掌门静室。
“师父,弟子有禀。”
他把所见所闻、包括夜里偷偷送去的伤药被原封不动退回的事,一并说了。
最后单膝跪地,声音发哑:
“凌长老剑道通神,弟子敬佩。
可小玖不是剑胚,是血肉之躯。
再练下去,人会垮的。”
掌门听完,撸着胡子沉默三息,心里的小本本已经翻页:
“凌无咎这个剑痴,终于把徒弟练进医院……啊不,练进药堂了。”
他抬手扶起姜清夜,温声安抚:
“此事我来处理,你专心修炼。那孩子心性坚韧,命也硬,会没事的。”
待弟子退下,掌门立刻掏出一枚传音符,语气慈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