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帝国ABO世界 1(第3页)
王子听见自己心脏重重一撞:
又一只Alpha。
那些刻意靠近的、带着侵略与评估的目光,那些为了嗅出他破绽而假意恭敬的掌心,瞬间全涌回记忆。
躁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又被药剂死死按在皮下,化成钝刀割肉般的疼。
可他只能弯起眼,露出如教科书般精准量过的笑容:
“多谢母后,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那笑容映在澈的瞳孔里,像金焰坠入深海,连涟漪都没激起。
他在那片转瞬即逝的金色里,捕到了一点
极其细小,却烫手的
烦躁。
于是,夜色的发梢下,深海里掠过几乎不可察觉的波纹,似乎是怜悯…
像月光在万米之下照见一尾受伤的银鲸,光压被水压吞没,只剩一声闷在骨腔里的低鸣。
那波纹瞬生即灭,水面重归冷镜,连泡沫都不配留下。
王子站在高阶上,灯焰在他侧脸削出冷金线,像给瓷像封了一层脆壳。
他本欲移开视线,却在澈垂首的刹那,捕到那粒微不可见的波动。
深海里,极黑瞳仁的底层,有一线更黑的细纹倏地皱起,又倏地熨平。
他厌恶怜悯,那意味着被看穿、被俯瞰、被当成需要被“饶恕”的弱者。
他宁可被惧、被恨,也不愿被谁用目光轻轻托起再放下。
可那怜悯没有温度,也没有施舍的重量,倒像深海本身:
沉默、包容、又遥远。
仿佛冰湖底下,某块暗涌的岩石轻触了浮冰,湖面纹丝不动,他却听见“咔”的一声,裂在自己耳蜗。
那一瞬,他忽然想起七岁时偷看母后处决谍者:
刀落之前,对方眼里也闪过同样的细纹。
怜悯?还是自怜?
他分不清,只觉胸腔里那头被药丸镇压的兽,因这一线波纹而抓裂了一枚指甲。
于是他抬指,金护甲在烛火里划出极轻的“铮…”。
声音落地,澈已半寸不错地抬眼,深海重归死寂。
王子却记住了波纹的坐标:
左瞳正下方,距角膜边缘一毫。
像把一枚最细的冰针,反刺进自己的心脏:
原来世上还有人,敢在替他挡裂缝之前,先为他疼了一瞬。
他分不清胸腔里骤然翻起的,是更锋利的憎恶,还是某种近乎委屈的松动。
只能转身,金发扬起一瞬的光弧,像把即将出鞘却不得不收回去的剑。
“跟上。”他丢下一句,声线稳得听不出一丝裂痕。
澈起身,脚步无声,像潮汐服从高悬的太阳。
一前一后,两道影子被长廊的灯拉得很长。
冬曜宫的回廊尽头,权力与秘密,同样深不见底。
而此刻,深海正安静地、一步步地,走向他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