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金丝雀之笼第10章静室密谈刀鞘之约(第1页)
白室极简:石灰粉刷,墙白得近冷;一桌、一椅、一灯、一沙漏。
无香、无酒、无帷幔。门背后挂着细铃,铃心不响,像一颗调准的心率器。门闩外侧缠着“问形不死结”,谁动门,结会发出极轻的一声“嘶”,足够影在两丈外听见。
“照名簿”摊在最显眼的位置。第一页写着三行:
吕奉先——到;
貂蝉——到;
影(铃值)——在;
门值:杜硬弩(外),许叟(抄录)——在。
影先把白灯挂上,温白一团,像把夜和话都拉回中性状态。杜硬弩在门外低声通报:“更初已过,营中已清。‘不死结’完好。”他把声音压在“执行”上,不掺一丝“八卦”。三日“铃法”落地,他也学会了“用事实替脾气”。
貂蝉把沙漏翻转,细沙开始下落——半刻为限。她把一叠薄札放在右手,左手把袖里丝帕按住。帕角“问”字被她压得平,像把一个会自行滚动的问题按回秩序的外框。
“将军。”她开门见山,“这间白室的规则,你已知道:照名、照灯、照时。不说废话,我们今天只做一件事——把‘刀鞘之约’写出来。”
吕布来时身上没带戟。他把指甲在掌心轻叩两下,像从习惯的“握兵器”里,把手指抽回到“握字”。他站在灯下,看那三行“到”“在”,眼神里有一瞬间的陌生:他习惯在地上看脚印、在天上看云色,却不习惯把一件事先交给纸。
“刀是刀,鞘是鞘。”貂蝉把第一张札推过来,“过去你把刀当全部;今天之后,你把鞘也当一半。”
吕布微微一笑:“我认。”
“好。”她不拖,“议题清单先列:一、约的范围;二、阈值与流程;三、证据与公示;四、对赌与奖惩;五、赤灯与白灯;六、解约与备援。半刻内把骨架敲定,再留两处可变项给风。”
他点头:“按你的‘先骨架后血肉’。”
影在旁代抄,笔速极稳。
——
【一、约的范围】
貂蝉以最干净的语句落笔:“本约只管三类事:**夜巡与城门;军中刀出与入;董府相关的‘家宴密谈命令’。**不谈阳春白雪,不谈家长里短。”
吕布加一行:“战场临阵不在此列——军令如山,另起‘赤灯’预案。”
她点头:“临阵另表,这里只管城内与‘人心’。我们在‘秩序场’立约,不去‘血场’抢天意。”
【二、阈值与流程】
她把袖里的丝帕拿出,活结挑成一横“问”,平放在札旁,像把抽象的“问心”具体化。
“阈值三条你熟:不杀无辜、不毁口碑、不欠黑账。流程四项不变:先照名,再算账;先预警,再记录;先鞘后刀;先事实后脾气。今天把它们变成**‘刀鞘清单’**。”
吕布把指节敲了一下桌面:“怎样叫‘先鞘后刀’?”
“出刀前做三步‘鞘内动作’:一是铃前会——不必热闹,两人即可,铃响为记;二是十息预警——影用预铃给你的人一个‘收、稳、换位’的窗口;三是过秤——拿‘阈值卡’对照。三项都过,刀才出。任何一项不过——白灯下再谈。”
他挑眉:“十息够吗?”
“起初不够,三日后就够。”她的声线没有情绪,“习惯是慢的,我们把慢写进流程。”
她在札上画出一个小小的矩形框,分成四格,标注“绿黄橙赤”。
“绿:常规;黄:有噪音;橙:舆论在看;赤:生死在前。绿黄你自己判;橙赤必须白灯下复核。赤灯如不得已而点,点后必以白灯偿。”
吕布盯着“赤灯”“白灯”两个字,喉结滚了一下。他有一种罕见的被庇护感——不是被谁护,是被规则护。他轻声:“我签这句。”
影把这句单独摘出来,边上空一行,留给吕布落名。
【三、证据与公示】
“证据两类:墙与人。”她用笔尖敲敲桌面,“墙写数字、流程、清单;人是‘被影响者’的口碑。我们每一刀的前因后果,第二天都上墙——不写‘我多英勇’,只写‘事实链’:谁到、谁误时、哪里扰民几起、怎么补救、谁担第一笔面子账。账在墙,言在风。”
吕布笑了一下:“这句要写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