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照相馆火药(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上海下着小雨。

诺顿站在酒店窗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恐龙玩偶的尾巴。窗外是陌生的城市轮廓,霓虹灯在雨雾中晕染开来,像被水洗过的油画。队友们还在隔壁房间吵吵嚷嚷地讨论着明天的战术,他却突然想起了伦敦那个永远空荡荡的公寓。

"诺顿?"伊莱轻轻敲门,"我们要去外滩,一起吗?"

他回过头。奈布正往头上套一件印着夸张logo的T恤,甘吉蹲在地上系鞋带,伊索则安静地站在门边,手里握着一把黑伞。

"。。。。。。嗯。"

雨中的外滩没有想象中拥挤。甘吉举着伞冲在最前面,奈布则像个导游一样指着对岸的东方明珠:"看!像不像游戏里的能量塔?"

伊索安静地站在栏杆边,银灰色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他忽然转头看向诺顿:"疼吗?"

诺顿愣住了。

伊索指了指他的膝盖——那里有一道陈年的疤痕,在潮湿的天气里泛着淡淡的粉色。

"小时候。。。。。。摔的。"诺顿下意识拉下卫衣袖子遮住。

记忆像被雨水浸透的纸,一点点洇开。他想起六岁那年,在公园的碎石路上摔倒,膝盖擦出两道狰狞的血口。周围的孩子惊慌失措地叫喊着,被迅速赶来的家长抱走,只有他

呆坐在路边,看着血慢慢浸透袜子,染红了浅灰色的校服裤。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拥抱。最后他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回家——空荡荡的公寓里,医药箱

放在他够不到的柜子顶层。

那天晚上他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拨通了母亲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机场广播的声音:"亲爱的,我马上要登机了,让管家给你送药好吗?"

"。。。。。。不用了。"小诺顿挂断电话,把滚烫的额头贴在冰凉的浴室瓷砖上,数着座钟的秒针等待天亮。第二天清晨,他发现自己能走路了,就独自去了学校。

"诺顿?"伊莱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注意抬脚,有门槛"

他茫然地抬头,发现奈布正举着手,招呼大家进店。

他们找了一家安静的茶馆休息。木质桌椅,青瓷茶具,窗外是渐渐暗下来的上海天际线。伊莱点了一壶茉莉花茶,香气氤氲在空气中。

"你讨厌他们吗?"伊索突然问。

诺顿知道他在问什么。"。。。。。。不。"

这是实话。他不讨厌父母,只是不理解。他们给他足够的钱,最好的学校,却从不记得他的生日是在三月而不是五月。上周母亲发消息说"看到比赛了",那是他们第一次对他的生活表现出兴趣。

"你父母。。。。。。"伊莱轻声开口,又停住了。

诺顿盯着茶杯:"他们很好。给我足够的钱,不干涉我的生活。"

"但你不快乐。"奈布直白地说。

诺顿的手指收紧:"我不需要。。。。。。"

"不需要什么?"奈布追问,"关心?爱?"

诺顿猛地抬头,绿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我不需要被当成弱者!"

花园里一时安静下来。远处传来城市的喧嚣,像一层薄纱笼罩着他们。

"接受关心不是软弱,"伊莱最终开口,声音轻得像夜风,"就像。。。。。。鸟群会互相梳理羽毛,不是因为脆弱,而是因为需要彼此。"

诺顿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他低头看着茶杯,水面倒映着破碎的灯光。

甘吉突然站起来:"我去买点吃的。"他快步走开,背影罕见地有些狼狈。

伊索轻轻放下茶杯:"。。。。。。我也去。"

只剩下诺顿、奈布和伊莱三人。夜风更凉了,诺顿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冷吗?"奈布问,不等回答就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外套还带着奈布的体温,和一丝淡淡的咖喱味。诺顿想拒绝,却发现自己攥紧了衣襟。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