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为饵(第1页)
巨岩裂缝内,弥漫着土腥与苔藓的湿冷气息。南柯背靠着粗糙的岩壁,小腿伤口处传来的麻木刺痛不断提醒着他自身的脆弱与外界迫近的危险。外面,昊天神宗巡狩使的离火之威煌煌正大,影楼“无面”的死气诡谲阴森,两者气息对峙,将他牢牢锁定在这方寸之地。
他没有探头,仅凭气息流动与那简短的对话,便明了自身处境。炎阳宗瞬间覆灭,影楼一死一逃,如今场中只剩下最强的两人,而他,是双方志在必得的“猎物”。
“清理?”灰袍“无面”嗤笑,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昊天宗的小辈,口气不小。这‘魔胎’是我影楼的目标,他身上的东西,楼主志在必得。你想抢,得先问问影楼的影子同不同意。”
月白长袍的巡狩使凌昊,眼神如万年寒冰:“邪魔外道,也配觊觎‘寂灭’?此等凶物,唯有以离火彻底净化!尔等魑魅魍魉,今日便与这魔胎一同,化为劫灰!”
话音未落,凌昊手中离火剑赤金光华暴涨,剑尖直指“无面”,炽热气浪排开雾气,灼热逼人。
“无面”周身灰色气流弥漫,吞噬光线,气息阴冷如渊。两大高手气机碰撞,空气凝固,杀机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
一声轻微脆响自裂缝处传来。
凌昊与“无面”心神微动,余光瞥去。
只见南柯竟主动从裂缝中走出。他脚步因腿伤而蹒跚,但脊背挺直,黑沉沉的眼睛扫过地上灰烬与尸体,最后落在对峙的两人身上,平静无波。他手中紧握着粗布包裹的“寂灭”剑柄,但剑身沉寂,毫无呼应。
“你们,”南柯开口,声音沙哑干涩,“都要杀我?”
凌昊冷哼:“魔胎凶兵,不容于世,自当铲除!”
“无面”阴笑:“小子,束手就擒,随我回影楼,或可少受些苦楚。”
南柯点了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已知的事实。他没有再看他们,而是低头看向自己小腿上那狰狞的伤口,以及伤口处依旧顽固侵蚀的幽蓝死气。
下一刻,他做了一个让凌昊和“无面”都瞳孔微缩的动作。
他抬起空着的手,五指成爪,毫不犹豫地再次狠狠刺入自己小腿的伤口!
“噗!”
指尖深入血肉,精准地触及那附骨之蛆般的幽蓝能量。难以言喻的剧痛让他身体剧烈一颤,额角青筋暴起,但他死死咬住牙关,黑沉沉的眼眸中燃烧起一种近乎自毁的疯狂。
他并非在沟通“寂灭”,而是在压榨自己!压榨那源自魔胎本源、与南明离火对抗了十年的阴寒气流,压榨那在绝境中磨砺出的、对痛苦的极致忍耐!
体内的阴寒气流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意志的催逼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心口的幽暗印记灼热发烫,仿佛要燃烧起来。他在用自己的痛苦作燃料,强行激发潜能!
“吼——!”
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濒死野兽的低吼从他喉间挤出。他插入伤口的手指猛地拔出,带出一缕混合着灰败与幽蓝色的污血。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更加暴戾的阴寒死气,如同失控的黑色烈焰,自他伤口处喷薄而出,竟硬生生将残余的幽蓝能量撕裂、吞噬!
伤口在阴寒气流的作用下强行收缩、结痂,虽然依旧狰狞,但那股属于影楼的腐蚀性能量,竟被他以这种极端残酷的方式暂时压制了下去!
他抬起头,脸上血污与冷汗混杂,嘴角却扯出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弧度。那双眼睛,如同两口彻底枯竭、只剩下无尽荒芜的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