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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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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家只一个鳏夫和他女儿,男的左庆余,现和其他刁民都在县衙扣着呢。”陈举人从村人口中探出左小芙家境,回禀道。

“他家还有兄弟吗?”顺儿道。

“左庆余有个哥哥,叫左庆丰,就是头天晚上卖了地的。”陈举人回道。

“他家无后,房地自然归到他哥哥家,去把他找来代为画押。”顺儿抚掌笑道。

还不待陈举人回话,惊怒不已的左小芙喊道:“我爹和我都在,怎么无后?你们没有道理!”

“你爹只你一个女儿,怎么不算无后?至于你爹……”顺儿并未说出后半句话,而是嗤笑几声。

左小芙从他的话语和态度中品出几分令她惊惧不已的隐藏意味。

她被一个打手抓着胳膊晾在一边,陈举人和顺儿先是处理其他人,过了半日,左庆丰和王翠便被人从镇上押了回来。

向来张牙舞爪的王翠低着头,左庆丰抖如筛糠,两人在顺儿面前跪下,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被抓回来。

“这丫头的爹是不是你的亲兄弟?”顺儿用扇柄指了指左小芙。

左庆丰哆哆嗦嗦发不出声音,王翠怕丈夫触怒贵人,连忙道:“回老爷,是这么回事。”

王翠的声音也隐隐发抖,她生怕是左庆余和这野丫头惹了祸,连累他们。

“既如此,他家的地契就由你们画押。”

话音刚落,王翠两人就瞪大了双眼,左庆丰只是惊讶,王翠却是狂喜,她听见竟有如此好事,大着胆子附和道:“正是呢,左庆余就这一个丫头,前些日子定了亲,已有了人家。他这一脉,原就绝后的。”

顺儿满意地点点头,招手让手下在桌上铺开契书,让左庆丰上前摁指印。

左小芙眼见如此,用力甩开钳住她的人,冲过去抢过契书撕了个粉碎:“大伯,你不能签!”

周围的打手反应过来,三四个人齐上把左小芙摁在地上,将她双手反绞。

“乡野丫头怎的如此粗鄙?”顺儿鄙夷之情溢于言表。

“老爷,这野丫头是出了名的匪,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货,原本都嫁不出去的,连亲事都是女方上赶着男方求来的。”王翠见左小芙吃瘪,满心快意,添油加醋地道。

顺儿可无心听她说长道短,命人重新备了一份契书。

“你是谁?”左小芙吃力地抬起头,咬牙切齿地问道。

顺儿挑了挑眉,他行事这么霸道,可头一个敢质疑他身份的却是一个黄毛丫头。许是坐得久了,有些累,他起身踱步至左小芙面前,蹲下,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女孩儿虽还未长开,但眉眼清秀,放在王府一堆美婢里也不算逊色。

“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顺儿弹了弹左小芙的脸颊。

左小芙被他碰到,顿时心中一阵恶心,偏过了头:“县太爷知道了,会处置你们的。”她声音有些弱,底气很是不足。

顺儿闻言,开怀大笑,连陈举人一张脸也笑开了花儿。

顺儿得了趣,也不和她解释什么,待笑够了,才回了位子上。

直过了小半日,每户人家都被逼着签了卖房卖地的契书,众人皆敢怒不敢言,待顺儿和陈举人上马要走了,村里唯一识字的老先生才哆哆嗦嗦站了出来道:“老爷们,这契书虽签了,可大伙儿都只得了卖房的五两银子,这地契上的粮食却是赊欠,可,可也没写找谁讨,也没有交割日期……”

老先生下面的话不敢说了,陈举人发话道:“契书都签了,再不要多话!”

老先生哪里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事,人也急了,才踏出一步,就被兵丁粗暴地推倒在地。他上了年纪,一时哎呦不止,左小芙等人赶紧上去扶住他。

顺儿和陈举人扬长而去,只留下一帮凶神恶煞的武人,限他们明日内搬离左家村。他们见识了顺儿一行人的蛮不讲理,霸道狠辣,无有不从命的。左小芙回了家,翻出卧房墙根脚下埋着的油布包,里头是她爹这些年攒下的所有积蓄,一共十两银子,她又把家里值点儿钱的东西,还有左庆余的衣服打了包。

十几辆或牛或驴拉的板车上堆满了各种东西,小到锅碗瓢盆,大到衣柜木箱。任劳任怨的家畜喘着白气,吭哧吭哧朝白石镇的方向而去——大部分村人都只能去那里落脚。

左小芙蹭了她爹近亲家的驴车,和杜霞同行。

她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自己的家,三间方方正正的土墙黑瓦房,还有个篱笆围成的小院子,随着驴车远去,落在她眼中只有指甲盖大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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