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第1页)
放学铃撞碎初三教室的安静,禾致把最后一页笔记折好,刚把练习册塞进帆布包,就被高二教学楼跑过来的谢野从身后勾住了脖子:“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禾致总归和这个谢野才见过一次面,只不过印象挺好,那天中午,食堂打饭的事情,禾致都还记得。
禾致揉着被勒红的衣领往后躲:“去哪啊?哥哥晚自习结束要接我。”
他指尖攥着包带,帆布包上挂着的小熊挂件晃了晃——那是去年他攒零花钱买的,被离厌哲看见时,对方只瞥了一眼,嗤了句“幼稚鬼!”。
“接什么接!”谢野把他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扛,“你哥还要努力学习呢,我都跟他说好了,等下直接去那边汇合!”。
“哦,对了,你身边那群小屁孩呢?”
“他们在后面……”
谢野压根就不认识那群小屁孩,只不过是在那位面瘫哥的口中听到过几声他们的名字。
禾致被谢野半拽着往校门口走时,正好撞上抱着画板的墨可和林溺——他俩刚刚从教室出来,本来正凑在一起笑闹,林溺手里的水杯还在晃。
沈砚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濡湿,校服衬衫的领口松开两颗扣,手里还攥着本没来得及放进书包的英语笔记。
沈砚迟刹住脚步,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刚要开口喊禾致,视线就不经意间撞上了谢野。
他脸上的急切瞬间淡了几分,瞳孔微缩,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谢野身上那股张扬的气场,还有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同年级的人。
他很快稳住神色,转而看向禾致,眼底浮起礼貌又温和的笑意,唇角弯出浅浅的弧度,声音带着点刚跑完步的微喘,却依旧清晰:“禾致,刚才在教室找你没找到,原来你在这儿。”
说完,他的目光又小心翼翼地扫过谢野,带着几分试探,再次看向禾致时,语气愈发客气:“请问这位学长是?”
谢野挑着眉看过来,胳膊还搭在禾致肩上,眼底带着点玩味;禾致则愣了愣,刚要开口介绍,就被谢野抢先拍了拍胸口:“我是谢野,高二的,跟你家禾致的哥哥是发小。”
周围的嬉笑声还在耳边绕,墨可正低头跟林溺吐槽上节美术课绘画成果,“离厌哲”三个字却像淬了冰似的,猛地钻进她耳朵里。
沈砚迟的目光落在谢野搭在禾致肩上的手上,语气依旧礼貌,却带着几分不依不饶的试探:“那请问谢学长,特意来初中部,原因应该不只是接禾致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嬉笑声莫名淡了些。禾致也愣了愣,抬头看向谢野——他确实没问过谢野突然来接他的缘由,只当是他一时兴起。
谢野却半点不慌,听完这话,眼里漫着不加掩饰的张扬:“Great,Youareclever。”
晚风刚好吹过,掀起他校服外套的下摆,露出里面紧贴腰线的黑色T恤,勾勒出利落的线条。
明明是和初三学子别无二致的蓝白校服,被他松垮地搭在肩上,领口歪着,袖口卷到小臂,偏生透出股桀骜不驯的痞气,连腰间翻飞的衣角都带着股肆意的劲儿。
谢野正跟沈砚迟插科打诨,目光无意间扫过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瞥见两个凑在一起的身影,忽然微微皱眉,指尖挠了挠下巴:“哦,对了,那边那俩——有个女生是不是叫墨可啊?”
他盯着那两人看了几秒,眉峰皱得更紧,像是在搜刮记忆里的碎片:“另一个叫林什么来着?林……林啥来着?”嘴里反复念叨着,愣是想不起后半截名字,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懊恼。
“林溺。”禾致的声音轻轻响起。
“哦!对,就是林溺!”谢野眼睛一亮,拍了下手,语气瞬间轻快起来,直接扬声朝那边喊了一句,“林溺!”
林溺正跟墨可嘀咕着谢野的来历,冷不丁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下意识应了一声,抬脚就跑了过来。他
站在谢野面前,脸上挂着礼貌的笑,眼底却藏不住几分警惕,双手悄悄攥成了拳,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这位学长,有什么事吗?”
谢野挑眉看着她,又扫了眼慢慢跟过来的墨可,语气吊儿郎当:“也没别的事,你们几个跟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墨可攥紧了书包带子,指节微微泛白,悄悄和林溺互换了个眼神——两人眼里都是同款的疑惑与戒备,显然没打算轻易答应。
谢野见状,故意夸张地叹了口气,摊了摊手:“你们这是把我想得多坏啊?用这种眼神看我,搞得好像我是拐卖人口的贩子似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点戏谑。
“难道不是么?”墨可和林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反问,声音不大,却透着股默契的防备。
林溺话一出口就愣住了,心里暗骂一声:艹……本来还想装得客气点,怎么就跟着墨可一起把心里话秃噜出来了?她偷偷抬眼瞄了眼谢野的表情,生怕这位看着就不好惹的学长翻脸。
谢野听见那异口同声的反问,半点没往心里去,反而低笑出声,舌尖顶了顶腮帮,眼底漫着不加掩饰的痞气。他没辩解什么,只是往前半步,语气依旧吊儿郎当,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重复起刚才的话:“别磨磨唧唧的,跟我去个地方就行——”
说到这儿,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墨可攥得发白的书包带,又落在林溺紧绷的肩膀上,才慢悠悠补出后半句,声音不大,却像颗石子砸进平静的湖面:“离厌哲,在。”
谢野眨眨眼,把几个人往校门口的出租车里塞:“到了你就知道了,保准有意思!”
车刚启动,禾致扒着车窗往外看——街景越走越偏,最后拐进了种满梧桐树的巷口,巷尾霓虹招牌闪着“MUSE”的光,门口攒着不少染着发色的年轻人。
禾致攥着衣角的指尖瞬间凉了:“这是……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