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光薄(第2页)
陈颂静静屏息,倚在檐下柱子上,看了一会儿,第一次对语文课本上“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描述有了实感。
良久,梁岁宜问:“奶奶,我是不是生疏了。”
奶奶没有回答,反倒是有熟悉的男声传来,“好看,很有韵味。”
梁岁宜惊喜地转过身来,朝陈颂飞奔过来,压低声音,“你不是过几天才要来?”
“事情办妥了,就提前过来,”他两只手里都提着送给老人家的礼物,没功夫抱她,就任由梁岁宜拥着。
她这才看见他手里的名贵礼盒,接过,把他往奶奶身边领,“谢谢你。”
“假客气,”他低声拆穿她。
奶奶睡觉很轻,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便醒了,半支起身,看到两个人影,问道:“宜宜,是有客人来了么?”
“不,是我的一位朋友,”梁岁宜向奶奶展示手里的补品,“他叫陈颂,特意来看望你。”
“怎么这么客气,”奶奶戴上老花镜,看到来者是一位长相英俊的青年人,又转向梁岁宜,“宜宜,去沏一壶溪城的好茶。”
梁岁宜往厨房里去,奶奶颤巍巍地想站起来,向陈颂道谢,“您就是陈先生吧,这段时间劳烦您费心了。”
陈颂比她想象当中年轻很多,看起来并不世俗和市侩,从外形上和梁岁宜很相称,这让她悬着的心放下一些。
陈颂忙把她扶回摇椅上,“您客气了,这是我该做的。”又客气道;“这里环境真好,您就安安心心养病,等身体好了,我和梁岁宜带着您,好好在海城玩一圈。”
奶奶又问:“你和宜宜只是朋友吗?”
“不,”陈颂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于是回答说:“我们正试着在一起,想来是她脸皮薄,还没跟您说。”
奶奶皱着的眉头舒缓下来,“原来是这样,但您也太破费了些,我虽然不知道明心医院具体是如何收费,但肯定价格不菲。或许,这间客栈可以抵给您……”
陈颂连忙制止,“医院是我早期投资的项目,您去住不用收费。这里是您和梁岁宜的家,我怎么能。”
“在聊什么?”
梁岁宜端着茶盘走出来,上面放着些江南风味的点心和酥饼,她熟稔地掰开,一半喂给奶奶,一半喂给陈颂。
洒下来的酥饼屑,她十分自然地接在手心里。
“有点甜,”她笑嘻嘻地说:“我刚偷尝了一个。”
“这丫头,没个正形,”奶奶笑道:“哪有给客人吃半块点心的?陈先生,您别介意。”
“奶奶,您叫我陈颂就行,陈先生太生疏了,”陈颂眯眯眼,很是惬意,“我平时不怎么吃甜,半块儿正好。”
“嗯对,”梁岁宜斟满茶,一人分一杯,“奶奶,你叫他陈颂就好。”
奶奶这时,已经把陈颂当成半个孙女婿,问道:“那按你们这么说,叫全名也有些生分,陈颂,你的小名是什么?”
“阿颂,”陈颂心情好,顺口说出来。除了父母和家人,没什么人叫他小名。
接着,奶奶就一直叫他阿颂,还请他多住几天。
“奶奶,他工作很忙,呆不了多久,”梁岁宜贴心地,帮陈颂开脱,“他是‘空中飞人’。”
“这样啊,”奶奶点头,“我是说,钱哪有那么好赚的,不过阿颂,你忙归忙,要注意身体。”
“我瓷实着,”陈颂答道:“梁岁宜才是要注意身体,那么瘦,风一吹就折断了。”
“是啊,不过她从小就瘦条条,”奶奶很赞同,撑着拐杖,从摇椅上站起来,歪歪倒倒往房里走,“我去找她小时候的照片过来给你看。”
梁岁宜把奶奶搀回房间,又飞奔出来,亲了陈颂一下,接着又飞奔回去,帮奶奶把相册拿出来。
陈颂发现,梁岁宜从小美到大。奶奶说,追她的男孩子很多,那时候,总有同龄男孩来客栈门口打转,问他们来作什么,吓飞了魂儿,拔腿就跑。
但梁岁宜只爱跳舞,没日没夜地练习。
梁岁宜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别光聊我了呀。”
晚饭是在院里吃的,晚风习习,支了张小木桌,清粥配小菜,老人家吃得少,但也闲不下来,一个劲儿地让他们两个多吃。
梁岁宜挑了两筷子就放下,陈颂很给面子,把盘子都扫光。梁岁宜收拾碗筷,麻利地去厨房,又洗了一盘水灵灵的桃子端出来。
“你们吃,我去洗碗,”话毕,梁岁宜又钻进厨房去,样子十分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