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应北微(第2页)
"忍一忍。"应北微的声音很轻,手上的动作却毫不迟疑。当处理到胸前一道较深的鞭痕时,她的动作微微一顿,目黑敏感地别过脸,耳根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她的指尖偶尔会不经意地掠过完好的肌肤,在那片苍白的画布上留下转瞬即逝的温度。
此后的几个夜晚,应北微都会准时出现,重复着喂食、清理的流程。她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完成工作便立刻离开,不多说一个字,不多停留一秒。
直到某天,在应北微为她手臂上一道较深的伤口进行例行清理时,目黑芊用恢复了些许的气力,再次追问,声音带着执拗:“妳…到底……想要什么?”
应北微的动作顿了顿。她抬起眼,对上述黑芊探究的目光。这一次,她那冰封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一种东西——不是同情,而是纯粹冰冷的算计。
“我看人,”她的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做商业报告,“很少走眼。”
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目黑芊即使落魄依旧挺直的背脊,扫过她眼中那不甘熄灭的火焰。
“妳骨子里有东西,狼性,韧性,还有野心。”她的话语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表象,“现在的困境,压不垮你。只会让妳更清楚该怎么往上爬。”
应北微微微俯身,冰冷的气息拂过目黑芊的耳廓,声音压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我现在伸把手,是投资。”
她顿了顿,看着目黑芊骤然缩紧的瞳孔,继续用那毫无感情的声音说道:“等妳从这里出去,站稳脚跟…”
应北微的嘴角,极其轻微地扯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对未来棋局落子的确认,
“到时候,连本带利,好好‘利用’妳,才符合我的作风,行走江湖讲究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不是吗?”
说完,她直起身,不再看目黑芊脸上复杂的表情,利落地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铁门在她身后合拢。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目黑芊一人,消毒水的气味似乎更浓了些,而那句冰冷的利用,如同淬毒的冰针,深深扎进了她的心底,伴随着伤口愈合时那钻心的痒,成为了她记忆深处一道无法磨灭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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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门再次悄无声息地开启,应北微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这个囚室般的房间里。她的目光习惯性地先扫过整个空间,最后落在蜷缩在床角的目黑芊身上。
今天的目黑芊,看起来比以往更加虚弱。她背对着门口,肩膀微微耸动,像是在无声地抽泣,又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当应北微走近,将带来的保温盒放在床头柜上时,她才仿佛被惊动,极其缓慢地、带着万般艰难地转过头来。
那张脸,苍白依旧,甚至因为刻意做出的虚弱表情而显得更加楚楚可怜。长长的睫毛上似乎还挂着未干的泪珠(或许是刚才刻意沾上的水渍),嘴唇干燥起皮,微微颤抖着。她看着应北微,眼神涣散,气若游丝地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力气……”
她试图抬手去碰触那个保温盒,手臂却像是有千斤重,刚抬起一点就无力地垂落下去,伴随着一声压抑痛苦的闷哼。整个人软软地靠在床头,一副连呼吸都费劲的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然而,应北微的视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与她这副“垂死”姿态截然不同的细节——目黑那张脸,虽然苍白,却干干净净,甚至连额角鬓边的发丝都带着湿意,整齐地别在耳后,显然是刚刚仔细清洗过的。还有那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虽然伤痕遍布,但也看得出被小心擦拭过的痕迹,与之前血污灰尘混合的状态天差地别。
一个连抬手吃饭力气都没有的人,会有精力和体力把自己收拾得这么清爽?
应北微冰封般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但那双锐利的美眸深处,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了然。她看着目黑那副努力装出来我见犹怜的样子,没有立刻拆穿。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了几秒。
就在目黑芊心里开始打鼓,怀疑自己是不是演得太过,被看穿了的时候,应北微却忽然动了。
她一言不发地打开了保温盒,里面依旧是温热的鸡茸粥。她拿起勺子,舀起一小口,细心地吹了吹,然后递到了目黑芊的唇边。
动作算不上多么温柔,甚至带着她一贯的清冷,但却实实在在地是在喂她。
目黑芊愣住了,她没想到应北微真的会配合。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勺子,和应北微那张近看更是精致无瑕却毫无表情的脸,心脏莫名地漏跳了一拍。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顺从地微微张开嘴,将那口粥含了进去。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带来熨帖的暖意。
应北微没有说话,只是一勺一勺,耐心地喂着。她的目光偶尔会落在目黑芊因为吞咽而微微滚动的喉咙上。
目黑芊起初还有些不自在,慢慢地,也许是粥的温度太舒服,也许是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太久违,她竟然真的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下意识地配合着吞咽的动作。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勺子偶尔碰到碗壁的轻微声响,以及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一碗粥在沉默中被喂完。
应北微放下空盒,没有立刻拿出药箱,而是站起身,走向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花洒被打开的水流声。她走回来,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目黑芊:“妳需要彻底清洗。伤口不能一直捂着。”
目黑芊钉在原地,这次不是装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让她在这女人面前……洗澡?
用花洒?那意味着更多的水,更直接的接触,以及……不可避免的疼痛。
“我……”她试图拒绝。
“过来。”应北微的语气不容置疑:"有人不是说没力气吗,好几天没洗了。"已经伸手扶住了她的手臂。那力道并不温柔,却有效地将她从床上半扶半抱地拉了起来,走向卫生间。
狭小的空间里,热水已经打开,氤氲的水汽弥漫开来,模糊了镜面。应北微让目黑芊背对着自己,站在花洒下方能波及的边缘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