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摸摸头(第1页)
“殿下,既然如此,你留下来照看一下慧竹姑娘吧。我和黄滨去前面那片区域采集水样和土壤样本,去去就回。”说完,不等慕砚反应,霍宵晴便带着黄滨利落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后。
慕砚被杨慧竹缠着脱不开身,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和黄滨并肩离开。
这一整天,类似的戏码不断上演。霍宵晴再迟钝也看出来了,杨慧竹是故意的,而且对自己抱有相当大的敌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工作效率将大打折扣,白岩村的走访和数据收集工作根本无法按时完成。
霍宵晴突然想起在她读博期间,那次在阿尔卑斯山脉进行冰川退缩与生态演替的野外考察。同组有个金发碧眼的师弟,堪称“人间蛊王”,同时与组里两个师妹暧昧不清。结果,原本严谨的科考变成了争风吃醋的修罗场。标记样本时心不在焉,记录数据时互相使绊子,甚至有一次,因为其中一人赌气偏离预定路线,险些引发小范围雪崩,全组人当时都差点交代在山上。自那以后,霍宵晴就对将私人感情带入科研工作的行为深恶痛绝,她认为这不仅是极度不专业的表现,更是对团队安全和研究成果的极大不负责。
想到这里,霍宵晴眼神一凛,她径直走到正围着慕砚嘘寒问暖的杨慧竹身边。慕砚正因杨慧竹的纠缠而烦躁,忽见霍宵晴主动靠近,心头猛地一跳,眼底瞬间亮起惊喜的光芒,以为她终于要有所表示……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肩膀被人用力一撞,他踉跄一下,“哎”一声,一脸错愕地跌坐在旁边的草垛上。
霍宵晴掠过那双震惊的凤眸,直接对黄滨和他说:“慕砚,黄滨,麻烦你们去那边看看昨天标记的那几户人家是否在家,我们稍后过去汇合。”
慕砚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脸上写满了“我?被挤开?还被支走?”的不可置信。黄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甚至带了点同情,恭敬应了声“是”,然后看向仍处于呆滞状态的慕砚。
杨慧竹见状立刻雀跃起身:“我也去。”
霍宵晴横臂拦住她:“慧竹姑娘,我们谈谈。”
杨慧竹悻悻地撇嘴:“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待慕砚一步三回头,满腹委屈地和黄滨走远后,霍宵晴拂去袖口沾着的草灰,直接开口道:“你喜欢谁,追求谁,都是你的自由,与我无关。但是,如果你的方式是利用工作之便,故意拖延甚至干扰进度,那就与我有关了。”
“我哪里耽误进度了?”杨慧竹不服气地反驳。
霍宵晴不想与她争辩这个,直接抛出条件:“前面那片区域路径复杂,等会儿我们需要分两路探查,你和慕砚一组,我会给你们独处的机会。但现在,请先好好配合完成工作。可以吗?”
杨慧竹闻言惊喜道:“真的吗?”
霍宵晴点头:“真的。”
达成协议后,杨慧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立刻亲亲热热地搂上霍宵晴的胳膊,仿佛之前的所有芥蒂都不存在一般,拉着她快步追上前面的慕砚和黄滨。
慕砚看着突然变得‘姐妹情深’的两人,满头雾水,困惑地看向霍宵晴,试图用眼神询问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是怎么回事。
接收到慕砚传来的疑惑目光,霍宵晴却是回以一个冷峻的眼神。
行至一处两山夹峙的宽阔垭口,霍宵晴停下了脚步,目光扫视着周围的地形。这里地势明显低于两侧山脊,呈一个天然的马鞍形。
“就是这里了。”
现在需要为未来的水库寻找一个天然的备用呼吸口,也就是溢洪道。它的作用是在洪水超过水库容量时,能以最短、最顺直的路线,将多余的水量安全地引回下游主河道,绝不能让其冲刷到主坝的坝脚和两岸山体,否则会引发灾难性后果。眼前的这个垭口得天独厚,当水位过高时,水流会自然倾向于从这里溢出。只需要在此基础进行加固,并修建闸门等控制设施就能事半功倍。
他们找到了居住在附近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老者依旧听不懂官话,只能由杨慧竹翻译。
“阿公,请问这里夏季暴雨时通常刮什么方向的风?”
老者眯着眼回想:“多是东南风,带着水汽上来,雨势最猛。”
霍宵晴认真记下,对众人解释道:“将溢洪道设置在主导风向的下风向,可以利用风力将泄洪时产生的巨大波浪推离主坝体,有效降低波浪爬高、翻越坝顶的风险,这是增加大坝安全的重要一环。”
接着,她走向垭口处的岩壁,从工具袋中取出地质锤,仔细敲击着不同位置的岩石,侧耳倾听回声,并检查岩石的裂隙。
理想的溢洪道位置必须坐落在坚固且完整的基岩上。这里厚层灰岩,整体性好,裂隙不发育,非常适合作为溢洪道‘溜槽’的基底,能够承受未来高速水流长期的冲刷,不易被掏空。
她沿着预设的泄洪路径向下游走去,用脚步丈量,用罗盘定位,确保这条水走的快速路顺直通畅,没有任何可能导致水流剧烈转向形成冲刷漩涡的急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