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觉眼前趣事多素有顽愚好新意(第1页)
王争王员外许久没见到这小痞子了,今日又见到,而且是在家门口,稀奇。
“王叔好!”
小痞子什么时候这么乖巧了……他心下警铃大作,面上还算和气,问:“哟,你这小姑娘嘛,叔好久没见你啦。”
“叔,最近身体好吗?”祁阳笑得十分满,有用力过猛、矫揉造作之态。
王争试探问:“很好,很好。你最近是和你师父去哪里了?”虽然他觉得要是今天没碰见这小魔头会更好。
“王叔,我和我师父去云游了一遭,外边可漂亮啦。”
中年人讪笑,“是啊,长见识了,欸,好。长见识。”
祁阳竟然就这么顺着往下讲了,“嗯,我第一次去南边,那里有个夜市!卖了好多东西,特别特别漂亮……”
王争听了半天,猜不透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这小姑娘的衣服破旧不堪,心生一计:“你看你,这出去一趟衣服都坏了,叔最近生意特别顺,请你去铺子里买套衣服怎么样?”
他寻思着妻子刘素娥每日去礼佛,按时去按时回,盘算着时间,恐怕差不多要回来了,断然不能让那婆娘看见这小姑娘,还带进家里玩。
反正这小魔头也识相,以前拿了他家的馒头,也不会第二天还找上来。
“王叔,我怎么好意思要你买的衣服呢?不啦不啦,我是来找小王玩的。”
王争大惊,他儿子快要去考乡试了,怎么能被干扰。没等他冷脸拒绝,祁阳就说:“我特别喜欢他房里那个砚台,太好看了,比我在定州的摊子上见到的还要好看!我一定要借来玩玩,就玩几天!”
她说到此处,还叹气,“小王他可宝贝了,兴许是因为叔你送的,不让我碰。王叔,你能不能帮我说服他借我玩?”
王争心想左右不过一个砚台,那孩子小时候他给买的,这孩子竟这么念着他这个爹,不由得大悦。他又想到这孩子耍赖纠缠的本事,掏出大锭银子,说:“姑娘,你要是喜欢那个砚台,你拿着叔的钱去买就好,去吧,应该是在城南的那家选的。”
祁阳笑了,接过银子,一掂量就知道分量不轻,喜笑颜开,“叔,我过几日就能还你这钱啦,我只是去看看那个砚台,没钱他们不让看。”人火速跑了。
王争望着她跑得快,反应过来自己被讹了,又想起来这小姑娘要是把赌场赢的钱带走,现在也是个小员外了,偏偏把钱全还给他,最后也没太败坏他的赌场名声。
他最近给人家打了折,又让人赢了许多,已经把口碑赚回来了,但之前装进他口袋的钱是实打实的,计算出入,还是赚了。
这边,祁阳开开心心地拿着这锭银子开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买卖。
她本来对于自己去啃饼子老老实实重新挣钱是没意见的,只是同样的事情反复做几次对她来说太无趣,她制作个玩具都还每次弄不一样的呢。
正是因为这糟糕的耐性,朔望城的孩子们有个共识,那就是便宜的玩具不如贵的,贵的不如祁阳做的。因为她每次做玩具拿出来都不一样,别的地方也买不到,可谓举世无双。
*
黎璃忙得人都沧桑了不少,好不容易从云山回来的时候,是离开的第六天。
但是,可爱的烂草庐里空无一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玩失踪的是小友,等到他仔细检查这屋子的痕迹,终于在茶壶的底下看见了字条。
小友会写字,有时候图好玩就拿着他的笔迹去当字帖模仿,竟还练出来一点样子,算是一笔一划,稚嫩中裹挟着不属于她的清隽。
字条上写着:出门玩一趟,最迟半月归来,请你吃常来楼。
常来楼,朔望城一个不算便宜的酒楼,但据说味道十分不错,不是街上的小摊子能比的。
黎璃寻思着小友的积蓄随着他们下一趟定州就差不多没了,此次出行恐怕不是单纯的玩。他淡笑,打算在草庐等两日,正好看看书。
等到他悠哉游哉地看到第十六日时,终于略感坐不住,暗自忧虑。
消失半个月,寻常爹娘急都急死了,他不该坐得住,要不直接动法去找人?
黎璃正是纠结,不曾想,小孩在当晚回来了。
蓬头垢面,两眼放光。
她背着包裹一进门看见正在写书法的黎璃,喊道:“大黎,我挣到钱啦!”
黎璃欣喜她归来,放下笔和尚未完成的画,把人按着肩膀坐下,倒了一杯刚好温热合适的茶,问:“不急,慢慢说。”
“挣钱真好玩啊。”祁阳猛地喝了一口茶水,把茶杯往桌上一跺,“大黎,咱们去定州的时候陈王不是和我们说定州不盛产瓷器吗?”
“咱们江州的匠人多而窑子多,瓷器不难得,就算加许多花纹的都挺便宜,定州的却比我们江州的贵好多,江边的地方还好,但不挨着江的地方就贵,因为马车颠簸,那些碗肯定会碎掉的。还有江水风浪,也会颠簸。”
“他们总是垫了许多棉啊布啊去给那些东西,但还是会碎掉不少瓷器。成本就上来啦。”
青年颔首,“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