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命也非全清净富贵难留自在心(第2页)
月亮听闻对方的评价,不半睡半醒了,睁大眼睛盯着男子。祁阳得意道:“就不能有只猫头鹰比较特别吗?”
大胖鸟也得意地跳到了祁阳的肩膀边,感觉有点窄,毫不怕生地跳到了黎璃的肩膀上,坐下来闭上眼睛。
男子并不奇怪。这里的蛇感应到他身上的仙泽,所以大着胆子冒出来路上晒太阳,这猫头鹰如此有灵性,自然也会明白靠近自己不是坏事。
祁阳跳起来,要把大飞鸟从男子肩膀上拽下来。在黎璃的有意倾斜下勉强抓住它的鸟爪,一把扯进怀里揉乱它的羽毛,笑嘻嘻道:“你吃成这样子,还好意思跳人家身上让别人知道你有多重。”
月亮咕咕地叫几声,表达它对女孩粗暴行径的不满,最后还是迫于小魔王兴头正高,窝在她怀里不动。
黎璃莞尔,笑着和女孩一起上山。
等到从后门走入寺庙的时候,空见在寺院内正讲法。黎璃没听他在和众僧讲什么,却洞察到无常已经来了。
来生魂过忘川,将死者伴鬼差,这位得道高僧随时会停止呼吸。
无常来了,就并非是化归。
也对,古往今来成佛化归天地者都是极其罕见的,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圆寂已然很不错了。
仙人并未与阎王陛下有过多来往,在阳间看不见隐了身的无常,却能感知到。他的视线缓缓转向寺庙里近十丈高的青松上,又缓缓落下。
今日出勤的无常先生正百无聊赖地翻着账簿,忽然被注视,惊得想回去多叫几个同事来。见仙人没有什么动作,这才安安心心待着。
凡人不可能对地府鬼差有什么影响,但仙人和凡人差距过大,不能混称为一类。
它是两位无常大人千万小分身中的区区一个,纵然被仙尊大人剁成渣,也没有谁会替它出头。
所以小无常们很不情愿在仙人面前锁魂,毕竟八千年前就闹出过仙人来地府找魂的事。
虽然那位仙人最后因为发狂变成了堕仙,万劫不复,被吾主阎罗投入千刀万剐地狱永世不得翻身,但它们这些小分身都知道当年被切碎的无常有很多。
死亡于鬼差来说子虚乌有,但作为追求效率与业绩的地府干员,它们根本无法想象不能投入工作的痛苦。
就算最近两百年这位大人性格很好,从来没对他们动过手,但停止工作的恐惧永远如影随形。
一年轻和尚注意到从后门进来的祁阳,连忙上前:“二位施主,住持他正在传经,不便招待贵客,不妨先随我来,早就给二位留了两间寮房,请。”
他早就等着了。
“相闻你还是负责接待香客啊。”祁阳和这和尚认识,寒暄道。
相闻微笑:“住持知道你会来,让我今日在这等小施主你,果然能等到。”
祁阳和他问了许多和尚,确定最近大家都好,就不再说话了。
等找到寮房,二人似乎就无事可做了。黎璃在屋子里坐下,抿了口寺院的茶水,好奇问:“你在这住着那些日子,平日都做些什么?”
“早上起来给庙里打一缸水,不过这是我自愿的。寺庙平日没钱,就帮和老和尚去化缘,有钱的话我自己白天去玩,反正我靠自己吃饭,晚上回来睡觉而已。你是不知道老和尚这人,讲经文头头是道,化缘却全然不会,不是人家香客努力地白送他香火钱,他都不好意思收,脸皮薄得很。听说他年轻的时候宁可在荒山里拓荒种地也不去化缘,脾气忒大。”
“他对你很好?”黎璃问。
“和尚可能对每个人都一样悲悯吧。反正我要是玩累了,可能会被他带去听经,他说这是对我有好处的。他念经确实念得好,这么多字一字不错地讲出来。他还抽空教我认识了不少字,比我本来认识的字还多。”女孩若有所思,“老和尚他有时候还会早起和我一起打水,咱们比赛谁打得多,可惜我好不容易赢了一回他却和我说莫生攀比之心。”
祁阳越回忆想起来的越多,“他大部分时间很好,有时候又不怎么。我好不容易往山沟里抓了条大黄泥鳅,胡须都有一寸长,准备烤来尝尝,他当时正好下山,劝我给放了。”
“你真听他的?”
“……嘁。”女孩不甘心地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眼底部却没有怒意。
真可谓一物降一物。黎璃哈哈大笑,笑得肩膀都在乱颤。
困得晕乎乎的猫头鹰被祁阳抱到床榻上,给轻轻盖上被子。眼皮打架的月亮还是不习惯似人那般横躺着,清醒了些,嫌弃地飞出窗外,挂在青松的树枝上睡着了。
祁阳有点想知道月亮的孩子在哪里。它作为一只猫头鹰母亲竟不带着孩子捕食,好像也没有孩子跟着它。
她越想越好奇,问博学的青年:“你说月亮会不会是孩子太丑了才不带来给我看看。”
青年笑个不停,还是正经解释道:“它有灵智,但它的孩子没有。普通的枭自然是不亲人的。”
“合着是生了傻孩子。”女孩吐舌头,“不过也好,要是一堆猫头鹰跟着我,我肯定是只大耗子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