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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白白清指鹿马原来家藏方寸印(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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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难的问题,不过我觉得我要是成了个老奶奶,肯定是个有趣的老奶奶,有讲不完的故事,领着很多小孩子一起玩。”女孩很轻松地回答道,“要是有一天玩不动啦,我就去山上成天坐着看看红日初升、夕阳西下,等连饭都吃不动了,就请人把我这个老人家埋了。希望到了阴曹地府,我又能好好的啦。”

他追问,“那你长大了要做什么?”

“这个真不知道,反正昨天的一切不过是留给现在来讲的,等我老啦脑子又还没昏的时候,大黎你来听听我说话,就知道我这一生是怎样的一生。也许是个江湖大侠,也许是个商贾豪绅,明天的事情明天自然知道。”

黎璃不由得联想起来,叹道:“涣兮,其若凌释;飂兮,若无所止。”

“什么?”祁阳没听清。

青年微微笑,“没什么。”

今日无风,女孩刚刚出城,半路把拴住大黄狗的绳子递给青年,问城外小屋一妇人借了一把很旧很烂的铲子,人家倒也爽快地答应,毕竟这铲子旧到根本不担心谁为了它舍弃信誉去借而不还。

惨白的烈阳将大地烤得干涩开裂,土地像是一块块羔羊皮糊在脚下,二人顶着热头一路来到荒郊野岭。凶残的魔气开始不安分,很显然,他们确实在靠近什么。

山路崎岖,于祁阳来说却是轻松路程,树林里有夏虫的嘶鸣声,在荒山上的一棵老山楂树下,魔气停止了四处乱窜,大黄狗也冲着老树叫了几声。

祁阳拿出半路借的铲子,直接开挖。挖土的动作熟练得令人惊讶。黎璃坐在一边,没插手,女孩也没问他帮忙。

青年知道小友手上有过经常干活的茧子,却一直不明白她这样的小孩子究竟干过什么活。读书到底是要花不少钱的,大户人家的孩子才会小小年纪识字众多,可她没有矜贵之态;若说是什么农户家的孩子,她亦没有节约之心、拘泥之态。

她到底来自何方?黎璃想知道,又不愿问。

祁阳没挖多久的土,果不其然,挖到了一具尸体。这位魔修已经死了好些天,又肿又臭,青黑流脓,可怖至极。

令女孩欣慰的是,不光是找到了尸体,还找到了那把作为凶器的断刀的碎片。

“那把刀的主人就在这了,那位田公子也应当在这销赃的。但这好像只能排除?”黎璃好奇地问,他牵着狗。

大黄狗恭敬地蹲在男子腿边,像个雕塑那般虔诚。

确实如他所言,就算挖开土里找到了这位魔修的尸骨,也只是洗清了魔修作案的嫌疑。

“大黎你知道的多,是不是有这么条律法,凡人用财宝雇佣散修是要登记在册的,而且必须在京城的总务府有不可更改的记载。”女孩淡定地解释,“仙务司总不可能查不出来是哪位灵修击杀此魔吧。”

青年反应过来,他自然是知道这条路子的,只是一时没想起来,毕竟他办事也用不着走这种程序。

“我寻思着,那位知县之所以非要拉崔卿下水,是因为这事绝对不能推给魔修主谋,这样一来仙务府的修士就会出动来追查魔修,但这位魔修又被田胖子给请人干掉了这么久,这样顺藤摸瓜,他就洗不清了。田玉不聪明,借刀杀人,但县丞知道必须去认定是崔卿要害人,送他伏法,否则就洗不清了。”

这事说来有趣,田玉是个很有想法的凶手,及时想出了栽赃手段,却又完全不清楚要是顺着这魔气一抓,反倒又给他牵扯出来。

祁阳说罢,向那魔修尸身作揖,毕竟掘人坟土使之暴露于荒野不是什么好事。

“幸好他太大意,这魔修被我给找到了。”她转身准备回城找伍老五,“差不多啦,办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只差人和了,仙务司一来,事情就结咯。”

黎璃听明白她的思路,笑:“你倒是胸有成竹。”

“谈不上,这次这位崔卿先生摊上的事情还挺大,也不知道结局会怎样,总归是不能露怯。”

黎璃想到了什么,凝眉:“如果那位田州同非要保住自己的小儿子,纵然你可以拿证据,也不好办。你要如何?”

她轻松道:“大黎你说得对,谁知道证据确凿后他们还会怎么办。我只是个孩子,无权无势,保崔卿不被拉去当替死鬼就得了,别的我不管。”

二人回城的路上一路无话。

第二日卯时,天蒙蒙亮,星辰还没黯淡下去,穿戴好官服的廖县丞刚刚准备问问那个伎子是不是屈服了,突然有衙役告诉他苏镇昨夜闹得沸沸扬扬的。

四下都在传田州同的儿子杀了人,栽赃给了别人,官官相护。

这事是怎么传开的,谁也不知道,只是镇上突然有了歌谣,竟从昨天晚上开始到今天四处传唱。内容是:

“田家有块玉,州同掌中宝。杀人心无愧,假哭凄声切。昨日嫁祸魔,今日嫁祸人。藏赃山楂树,黄土埋怨鬼。可怜世道恶,屈打妄成招。人命如草芥,魔又在人间。”

这歌写得甚是没水平,既不押韵,也不朗朗上口,纯纯破烂打油诗,但就是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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