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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光迷途与守旧之门(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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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同黏稠的液体包裹全身,只有墙壁上那些稀疏的磷光苔藓,像垂死星辰的眼睛,提供着微不足道的照明。脚下的石阶湿滑冰冷,林晚星必须全神贯注才能勉强跟上凌不言几乎无声的脚步。素心大部分重量都倚在凌不言身上,她的呼吸声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粗重,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压抑的痛苦。

身后那拖沓的声响和低语并未消失,反而像是跗骨之蛆,不紧不慢地缀着,仿佛在享受猎物的恐慌。那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像是无数湿滑的脚掌摩擦地面,有时又像是钝器在石壁上刮擦,夹杂其中的呓语则变幻不定,时而像哭泣,时而像诅咒,时而又像是某种古老而扭曲的歌谣,钻进耳膜,搅得人心神不宁。

“别听。”凌不言头也不回,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那是‘蚀音’,听久了会迷失心智,自己走进它们的嘴里。”

林晚星一个激灵,连忙收敛心神,强迫自己不去分辨那些声音的含义,只专注于前方凌不言模糊的背影和脚下逼仄的道路。

这条岔路比之前更加狭窄曲折,有时需要侧身才能通过,有时又陡然向下,深不见底。空气愈发潮湿冰冷,带着浓重的土腥和一种……类似金属锈蚀的淡淡气味。墙壁上的磷光苔藓也渐渐发生了变化,不再是单一的幽绿色,偶尔会出现几簇闪烁着暗红或惨蓝色光芒的,映得通道内光怪陆离,如同通往地狱的血管。

“我们……要去哪里?”林晚星忍不住再次低声问道,她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里激起微弱的回响。

“去找还能喘气、脑子还没完全被鱼腥味糊住的老家伙。”凌不言的回答依旧带着他那特有的刻薄,“‘守旧派’最后的几个据点之一,如果还没被‘清洗’掉的话。”

清洗?林晚星捕捉到这个危险的词汇。镇子内部的斗争,似乎远比她想象的更激烈。

突然,凌不言猛地停下脚步,举起一只手示意安静。他侧耳倾听,眉头紧锁。身后的蚀音似乎也停止了,整个通道陷入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不对劲。”凌不言低语,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前方黑暗的转角,“太安静了。”

他轻轻将素心靠在墙边,示意林晚星扶住她,自己则像一只灵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潜去,身影迅速融入转角后的黑暗中。

等待的时间变得异常漫长。林晚星能感觉到素心身体的微颤,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她紧紧握着那枚冰冷的鳞片,仿佛它是唯一能带来安全感的物件。

黑暗中,似乎有极其细微的、仿佛水滴滴落的声音传来。滴答……滴答……

不,不是水滴。那声音更粘稠,带着某种……咀嚼的质感。

林晚星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前方转角处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响,像是重物倒地,紧接着是凌不言一声压低的咒骂。

“走!”凌不言的身影从转角处踉跄退回,他的衣袖被撕裂了一道口子,脸上溅了几点暗沉的血迹,并非红色,而是一种发黑的墨绿色。“快!往回走!找另一个岔路!”

他一把从林晚星手中接过素心,语气急促,失去了之前的从容。

林晚星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后跑。然而,他们刚跑出几步,就听到来时的方向,那拖沓的声响和蚀音再次响起,而且比之前更近、更清晰!前后夹击!

“该死!”凌不言啐了一口,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被包饺子了!”

他目光急速扫过通道两侧,最终定格在一处墙壁上,那里覆盖着一片异常茂盛的、闪烁着暗红色磷光的苔藓。“这边!”他拉着素心,用肩膀猛地向那片墙壁撞去!

出乎意料,那看似坚实的墙壁在他一撞之下,竟然向内凹陷,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更加强烈的金属锈蚀味从洞内涌出。

“进去!”凌不言将素心先推了进去,然后示意林晚星跟上。

林晚星毫不犹豫地钻入洞口,里面是一条倾斜向下的、更加粗糙的管道,四壁布满了冰冷的、带着锐利边缘的金属锈片,刮擦着她的衣服和皮肤。她只能蜷缩着身体,艰难地向下滑行。

凌不言紧随其后钻了进来,并在进入后,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咔哒”一声轻响,身后的洞口被一块沉重的金属板重新封死,将外面逐渐逼近的诡异声响彻底隔绝。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滑行时与金属锈片摩擦产生的零星火花,短暂地照亮前方无尽的黑暗。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失重感再次袭来,伴随着金属刮擦的刺耳噪音和浓烈的铁锈味,几乎让人窒息。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又仿佛是永恒,林晚星感觉身下一空,整个人向下坠落!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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