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风回故都暗潮再起(第1页)

章节目录保存书签

官道尘土飞扬,马蹄踏碎残阳,卷起漫天金红。谢惊寒的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长剑随颠簸微微晃动,剑穗上的墨玉坠子撞击着剑鞘,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自边关启程已逾五日,沿途城镇渐次繁华,离皇城越近,空气中便越弥漫着一种无形的张力——那是权力中心特有的气息,混杂着威仪、算计与藏在锦绣之下的刀锋。

“将军,前方便是望京城门了。”秦风勒住马缰,指着远处巍峨的城楼。城门高耸入云,青砖黛瓦在余晖中泛着冷硬的光泽,城楼上“望京”二字笔力遒劲,透着天子脚下的庄严与肃穆。进城的车马络绎不绝,官吏、商旅、布衣百姓往来穿梭,一派太平景象,却无人知晓这繁华之下,刚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的朝堂洗牌。

谢惊寒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过城门两侧的卫兵。卫兵们身着崭新的甲胄,眼神警惕,却在瞥见他腰间的虎符时,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秦风,大步流星地走向城门。刚到城门口,一名身着锦袍的宦官便快步迎了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谢将军一路辛苦,陛下已在宣政殿等候,特命咱家前来迎接。”

谢惊寒眉头微挑,并未多言,只是淡淡颔首:“有劳公公。”他深知,陛下此刻召见,绝非单纯的慰劳。李嵩伏诛,其党羽或死或流放,朝堂权力格局已然变动,陛下既要倚重他与沈砚辞稳固局面,又难免对手握重兵的他心存忌惮——帝王心术,向来如此。

随宦官入宫,御道两旁的松柏郁郁葱葱,投下斑驳的树影。宣政殿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流光溢彩,殿门大开,天子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难辨。谢惊寒步入殿中,跪地行礼:“臣谢惊寒,护送粮草安全抵达边关,幸不辱命,特来复命。”

“平身。”天子的声音浑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抬手示意,“一路劳顿,赐座。”

谢惊寒起身,在殿侧的锦凳上坐下,目光低垂,不卑不亢。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香炉中檀香袅袅,缠绕着空气中的凝重。

“黑石峡一战,你做得很好。”天子率先开口,语气平淡,“不仅保住了粮草,还揪出了张启年这颗毒瘤,顺藤摸瓜端了李嵩的老巢,实乃大功一件。”

“此乃臣分内之事,且全赖沈大人朝堂运筹,臣不敢居功。”谢惊寒沉声回道。他清楚,此刻越是谦逊,便越能避祸。

天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话锋一转:“李嵩虽死,但北狄未平,边关仍需严防死守。你刚回京,本应让你好生歇息,可眼下……”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近日收到边关急报,北狄异动频繁,似有南下之意。此外,李嵩暗中输送给北狄的军备,尚有一部分下落不明,恐为心腹大患。”

谢惊寒心中一凛,起身拱手:“陛下放心,臣愿即刻返回边关,加固防线,彻查军备下落!”

“不必急于一时。”天子摆了摆手,“你刚回来,先休整三日。三日后,朕会在早朝之上宣布任命,届时你再领旨启程。”他目光深邃地看着谢惊寒,“这三日,你也可与沈砚辞好好商议,他心思缜密,或许能给你一些助力。”

谢惊寒心中了然,陛下这是要他与沈砚辞继续联手。他躬身应道:“臣遵旨。”

退出宣政殿时,天色已暗,宫墙之上亮起了宫灯,昏黄的光晕在青砖上流淌,映得影子忽长忽短。秦风早已在外等候,见他出来,连忙上前:“将军,陛下旨意如何?”

“三日后启程返边关,在此之前,与沈大人商议要事。”谢惊寒翻身上马,“先去沈相府。”

沈相府的门庭依旧肃穆,朱红大门前的石狮子威武雄壮,门楣上的“沈府”匾额在灯笼下泛着暗红色的光。通报过后,管家很快便迎了出来,躬身道:“谢将军,相爷与沈大人正在书房等候。”

跟着管家穿过庭院,绕过几处回廊,便到了书房。书房内灯火通明,沈渊与沈砚辞相对而坐,案上摆着一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边关的地形与兵力分布。见谢惊寒进来,两人同时起身。

“谢将军一路辛苦。”沈砚辞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中却难掩关切,“听闻你在黑石峡一战中奋勇杀敌,可有受伤?”

“些许皮外伤,不碍事。”谢惊寒摆了摆手,目光落在案上的地图上,“沈大人,相爷,陛下已告知我北狄异动之事,还有李嵩失踪的军备,不知二位可有头绪?”

沈渊示意他坐下,沉声道:“此事正是我们要与你商议的。李嵩输送给北狄的军备,并非通过正规渠道,而是经由一处隐秘的黑市周转。我们查到,这黑市的掌控者代号‘鬼手’,行事极为隐秘,连李嵩都未曾见过其真面目。”

沈砚辞补充道:“此外,我们还发现一个疑点。张启年招供的名单中,有一名禁军统领,本该被捉拿归案,却在三天前离奇失踪。据暗线禀报,此人失踪前夜,曾与太子府的人有过接触。”

谢惊寒眉头紧锁:“太子?他还不死心?”李嵩是太子的亲信,李嵩倒台,太子实力大损,按理说该收敛锋芒,没想到竟还在暗中动作。

“太子野心勃勃,怎会轻易罢休?”沈渊冷哼一声,“李嵩虽死,但太子在朝中经营多年,根基未动。此次禁军统领失踪,怕是与李嵩失踪的军备有关,太子或许想借助北狄的力量,搅乱局势,浑水摸鱼。”

沈砚辞拿起案上的一封密信,递给谢惊寒:“这是暗线刚刚送来的消息,北狄的使者近日将秘密潜入京城,与‘鬼手’接头,商议购买军备之事。接头地点定在城西的废弃粮仓。”

谢惊寒接过密信,快速浏览一遍,眼神变得锐利:“如此说来,我们只需在粮仓设伏,便能一举擒获北狄使者与‘鬼手’,不仅能找回失踪的军备,还能揪出太子的罪证?”

“理论上是这样。”沈砚辞微微颔首,“但此事风险极大。太子既然敢这么做,必然设下了后手,或许是想将计就计,嫁祸给我们,说我们私通北狄。”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鬼手’此人极为狡猾,未必会亲自现身,很可能会派替身前往。”

沈渊接口道:“所以,我们需要周密部署。谢将军,你擅长领兵作战,设伏之事便交由你负责。砚辞,你负责查清‘鬼手’的真实身份,以及太子府的动向,避免落入圈套。”

“遵命。”谢惊寒与沈砚辞同时应道。

夜色渐深,谢惊寒离开沈相府时,月已上中天。清冷的月光洒在街道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秦风跟在他身后,低声道:“将军,要不要先回将军府歇息?”

“不必。”谢惊寒脚步不停,“先去城西废弃粮仓探查地形。”他深知,此次行动关乎重大,容不得半点差错。不仅要擒获敌人,还要保全自身,不能给太子任何可乘之机。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