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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戈同辉山河永固(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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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再度吹绿鸣沙关时,已是议和后的第三个年头。

城门外的官道被往来商旅踩得坚实,两旁生出了细密的青草,取代了昔日的焦土与血痕。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络绎不绝的驼队上,驼铃清脆,与城中集市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成了北疆最安稳的晨曲。城墙上,昔日斑驳的箭孔已被匠人修补完好,新砌的砖石与旧墙融为一体,唯有那些深嵌在墙体里、无法拔除的箭头,还在无声诉说着曾经的烽火。

谢惊寒身着常服,站在城头的瞭望塔下,目光追随着远方商队的身影。三年来,他始终镇守北疆,头发间已染上几缕霜白,却更显沉稳刚毅。玄色的常服取代了沉重的铠甲,腰间依旧佩着那柄寒锋剑,剑鞘上的划痕被岁月磨得温润,却依旧藏着凛然锋芒。

“将军,沈大人的仪仗已过黑石峡,预计午时便可抵达。”秦风快步走来,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这三年里,他也从青涩的副将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将领,眉宇间多了几分干练。

谢惊寒眼中闪过一丝真切的暖意,颔首道:“知道了。吩咐下去,不必铺张,备些边关的寻常酒菜便可。”他与沈砚辞之间,早已无需繁文缛节,一杯烈酒,几碟小菜,便足以畅叙平生。

午时刚至,城门外便传来了马蹄声与仪仗的声响。沈砚辞的车架缓缓驶来,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只是袖口绣了暗纹的山河图,更显沉稳。他掀开车帘,目光第一时间便落在了城头伫立的身影上,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车架停稳,谢惊寒快步走下城头,迎了上去。沈砚辞翻身下车,两人四目相对,没有多余的寒暄,只是相视一笑,却胜过千言万语。三年未见,沈砚辞的眉宇间褪去了些许青涩,多了几分朝堂运筹的沉稳,却依旧温润如玉;谢惊寒的轮廓愈发刚毅,眼中的锋芒被岁月沉淀为内敛的坚定,却依旧赤诚。

“一路辛苦。”谢惊寒率先开口,声音依旧浑厚。

“不及你镇守边关三年,辛苦更甚。”沈砚辞笑着回应,目光扫过他鬓边的白发,心中微涩,却更多的是敬佩。

两人并肩走进城中,街道上车水马龙,百姓们见到他们,纷纷驻足行礼,脸上满是真切的感激与崇敬。孩子们追在他们身后,高声喊着“谢将军”“沈大人”,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街道上空。

“百姓们的日子,总算安稳了。”沈砚辞看着眼前的景象,轻声说道。

“这都是你在朝堂之上运筹帷幄的功劳。”谢惊寒摇头,“若不是你推行新政,开通互市,整顿吏治,哪来的这般太平景象。”

“你我各司其职,缺一不可。”沈砚辞微微一笑,“没有你镇守北疆,抵御外敌,我在朝堂之上,也难以安心推行改革。”

来到将军府,庭院中早已摆好了一桌简单的酒菜:烤得金黄的羊肉、自酿的米酒、几碟爽口的咸菜,还有一盘刚摘的沙枣。两人相对而坐,秦风亲自为他们斟上酒。

“尝尝这沙枣,今年收成好,格外甜。”谢惊寒拿起一颗沙枣,递给沈砚辞。

沈砚辞接过,放入口中,清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来,带着边关独有的质朴风味。“不错,比京城的蜜饯还要爽口。”他笑着说道,举起酒杯,“这杯酒,敬你我并肩作战的岁月。”

谢惊寒也举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一饮而尽:“也敬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酒过三巡,话匣子渐渐打开。他们谈起黑石峡的伏击,谈起宫变的惊险,谈起鸣沙关的死守,谈起议和的波折。那些生死一线的瞬间,那些彻夜难眠的夜晚,那些相互扶持的温暖,在酒香中缓缓流淌,愈发清晰。

“还记得当年在粮仓设伏,你带着圣旨及时赶到,真是解了燃眉之急。”谢惊寒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回忆。

“你在将军府遇袭,我得知消息时,心中着实担忧。”沈砚辞放下酒杯,语气诚恳,“幸好你吉人天相,化险为夷。”

“其实,最险的还是鸣沙关死守的那三日。”谢惊寒的眼神变得悠远,“粮草将尽,水源被断,将士们疲惫不堪,我真怕撑不到援军到来。是沈大人你的密信,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才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沈砚辞心中一暖,轻声道:“我从未怀疑过你。你是天生的将才,更是守国的柱石。无论多么艰难,我都相信你能守住鸣沙关,守住北疆。”

两人聊着过往,也谈着当下。沈砚辞说起朝堂的变化:陛下锐意改革,重用贤臣,整顿吏治,减免赋税,百姓安居乐业,国库日渐充盈;谢惊寒说起边关的安宁:北狄恪守盟约,边境互市日益繁荣,北疆各部与中原往来密切,将士们训练有素,边防固若金汤。

“只是,和平之下,也不可懈怠。”谢惊寒话锋一转,神色变得严肃,“北狄新汗王拓跋宏虽英明,但北狄内部仍有不少主战派,蠢蠢欲动。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加强边防,才能确保长治久安。”

“你说得对。”沈砚辞点头,“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探望你,二是为了与你商议加固边防之事。陛下已批准我的奏请,拨银百万两,用于修缮边关城墙、增设军寨、更新军备。另外,我还带来了一批新研制的火器,威力不凡,可用于守城。”

谢惊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火器?若真是如此,北疆的防御力量必将更上一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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