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大欢喜(第7页)
就在他的指尖刚握住纸盒边缘的瞬间——
咔哒!
一声轻微的机括响动从纸盒内部传来。
紧接着他的手指自己动了起来,撕开了那恶心的丝带,掀开了盒盖。
一股浓烈的、带着腐烂青草和脏器闷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里面没有泥土。没有花盆。
是陈郝。
他的脸保持着死前最后一刻极度惊惧的表情,眼睛瞪大到极限,瞳孔已经彻底涣散,眼球布满血丝,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头颅的顶部被某种利器或力量从正中间狠狠劈开,裂缝深可见骨,如同一个狰狞的、张开的嘴。
暗红的血块和灰白色的、如同豆腐渣般的脑组织干涸在裂缝边缘和脸颊各处。
头颅的根部,没有脖颈的断口,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藤蔓根须般的暗红色肉芽,虬结缠绕着,支撑着这颗头颅摆在盒子里,像一株被强行培育出来的、畸形而恐怖的“盆栽”。
就在阮侭昀的目光落在陈郝那张扭曲的脸上时——
那颗头颅原本大张的下颌,极其缓慢地、带着骨骼摩擦的“咯咯”声,开始动作了。
不是笑。
是一种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肌肉牵拉的……空洞的咧开动作。嘴角如同被无形的钩子拉着,向上扯出一个僵硬而巨大的弧度,几乎裂到耳根。
紧接着——
“呵……嘶……哈……”
一种极其轻微却清晰可辨的声音,从那咧开的巨大“嘴”里断断续续地传了出来。
它不是陈浩的声音。绝不可能是。
就在那诡异声音响起的刹那,陈郝头颅顶部的巨大裂缝,那劈开的颅骨间隙,剧烈扩张开来!颅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吧”脆响!
一个东西……从撑开的颅骨深处,蠕动着……爬了出来。
是……陈郝的血笼?
可这个血笼变得不一样了,它通体呈现出一种不祥的、半透明的暗红色泽,仿佛由凝固的血液和粘液构成。
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占据了整个头部三分之二以上的、布满细密尖齿的巨大圆形口器。
那口器如同吸盘般开合着,从中发出比陈郝头颅更清晰的、断断续续的吮吸和嘶鸣:
“……好……饿……”
它的“身体”极其细瘦,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膜,底下似乎能看到蠕动的内脏轮廓。无数细小的、同样呈暗红色的触须从它的躯干和四肢末端延伸出来,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它用这些触须扒拉着陈郝头颅的颅骨边缘,艰难地将自己整个“拔”了出来,“噗嗤”一声落在那颗头颅的“底座”上。
那些细小的触须立刻探入陈郝头颅裂缝中涌出的脑组织碎块,贪婪地吮吸起来。
然后那个血笼缓缓地“抬”起了它的脸,似乎“对准”了阮侭昀的方向。
“……嘻……嘻……”
那粘稠的童声变得更加清晰,带着纯粹的、非人的恶意:
“……你也……”
“……来……”
“……做下一个……花盆……吗?”
阮侭昀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强行压制着立刻把面前这团恶心的东西连同那个黑影一起砸碎的冲动。
他盯着那个正趴在陈郝头颅上贪婪吮吸的诡异血笼,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怀里那个安静得如同死物的“同类”,一股荒谬绝伦的暴怒冲上头顶:
‘操!我他妈自己怀里这个祖宗都喂不活!还得管你?!’
‘神经病!全他妈都是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