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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自己的肉身活成了一座行走的无字墓碑可他的骨头上刻满(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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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木下眠在极度的羞愤和自我怀疑中辗转反侧,直到天光微亮才昏沉睡去。

他像一个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连梦境都充满了被傅相见那双看透一切的眼睛凝视的压迫感。他甚至错过了原本寄予最后希望的拍卖会时间。

次日,他是被小腿上一阵尖锐的刺痛“请”醒的。睁眼便见傅相见正慢条斯理地从他腿上的穴位收回银针。

“今日天气尚可,腿上的瘀滞也稍缓,不宜终日卧床。”

傅相见面无表情,仿佛昨夜那场闹剧从未发生,只递过一个粗布钱袋和一张清单。

“按方子去城南‘济生堂’抓几味药回来。顺便,”他顿了顿,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木下眠强作镇定的脸,“透透气。”

“你……不跟着?”

木下眠懵懵地接过,指尖触及粗糙的布料,才如梦初醒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太过轻易的“自由”,反而像裹着蜜糖的毒药。

放他出去?傅相见能放心让一个欠着“诊金”、且明显心怀鬼胎的“影十九”独自出门?但无论如何,这突如其来的机会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点燃了他几乎被绝望淹没的心。

虽然错过了拍卖会,但他必须知道“续断灵胶”的最终去向!

哪怕只有一线渺茫的希望。

他强压住几乎要破胸而出的激动,努力维持着萎靡不振、甚至带着点昨夜受挫后畏缩的模样,拄着木杖,一瘸一拐地挪出了停云斋。

阳光有些刺眼,街市的喧嚣扑面而来,他却感觉自己像个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孤魂,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他没有立刻去济生堂,而是凭着记忆拐进了附近一家鱼龙混杂的茶馆。

这里一些“三教九流”的汇聚,是用最少铜板换取最多“耳语”的最佳场所。

他找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点了一壶最便宜的粗茶,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指尖却一片冰凉。

他竖起耳朵,像一只警觉的夜枭,努力从周围嘈杂的谈笑、吹嘘和抱怨中分辨有用的信息。心跳因为期待和恐惧而失序狂跳。

果然,没过多久,邻桌几个身上带着草莽气的汉子,嗓门洪亮地聊到了昨晚的“盛事”。

“听说了吗?昨晚‘暗香阁’可是出了泼天的大事!”

“哟,你又知道了什么大事,耳朵这么灵通?”

“嗐,做不了拍卖席,还抢不了,遣茶区吗?就远远的看着。”

“你倒说说什么大事,莫非又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宝贝?”

“宝贝?嘿!”那为首的汉子嗤笑一声,猛灌了一口酒,“宝贝是真有!听说是什么‘续断灵胶’,神奇得很,据说哪怕经脉尽断、武功全废,只要还有一口气在,用了它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

木下眠的呼吸骤然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屏住呼吸,身体不自觉地前倾,全部的注意力都如同细丝般缠绕了过去。

“然后呢?定是拍出了天价,被哪个世家大族收归囊中了吧?”

“拍?拍个屁!”那汉子把酒碗往桌上重重一顿,“那玩意儿,压根就没能放上拍卖台!”

“什么!!?”

“听说啊,就在拍卖会开始前一个时辰,押送那‘续断灵胶’的车队,在城东老鸦巷那片地界,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截了!”

汉子压低了声音,却掩不住那份混杂着神秘与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东西下落不明,邪门的是,对方手段极高,来去如风,竟连一条人命都没伤!”

“嘶——谁这么大手笔?不谋命害命,却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动‘暗香阁’的命根子?”

“谁知道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呗!”

汉子一摊手,“反正啊,现在‘暗香阁’内部怕是已经炸了锅,正像没头苍蝇一样满世界找呢!可惜啊,那等神物,最终竟没落在任何一家权贵手中,反而便宜了不知哪个来路不明的‘黄雀’!”

“砰!”

木下眠手中的粗陶茶杯应声而落,在桌上碎裂开来,浑浊的茶水溅了他满身。他却浑然不觉那烫意和狼狈,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所有的力气和希望都在瞬间被抽空,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没上拍……被劫了……下落不明……

他千辛万苦,自断经脉,忍受腌菜桶的屈辱,赌上身份和未来,甚至在傅相见这里受尽智商上的碾压和尊严的践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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