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了他(第1页)
赛场的气氛凝重起来,场地工作人员迅速行动,在几分钟内重新调整了障碍物的摆放。附加赛的路线更短,障碍更少,但难度却大幅提升,障碍高度普遍增加了5-10厘米,组合障碍的距离更为刁钻,转弯角度也更加急促。
在赛场改变时,楚凌则扫视全场,他需要熟悉路线确保自己获取胜利,障碍赛不如竞速赛刺激,更像一场不见血的战斗,考验精准、控制、技术和勇气。
附加赛的顺序是正赛的倒序,楚虚淮第一位上场,他正拿着路线图仔细揣摩,只在间隙间抬头看正在布置的场地。
“你在干什么?”凌萧则攥住一个工作人员的手质问道。
惴惴不安的员工连忙用眼神想马场管理员求助,他正在对放置横杆的支点内侧涂抹无色无味的透明润滑油,可以极大降低横杆被碰掉的摩擦力,轻微的触碰就会使横杆掉落。
马场管理员头顶冒汗准备辩驳,萧凌则一脚把他踹倒,“你以为我要用这种下作手段才能赢?”
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喧哗,看台上的观众看不清细节甚至不明白萧凌则为什么突然生气。
比赛马上开始了,楚虚淮已经做好了热身准备,苹果喘着粗气蓄势待发,他的视线瞥向看台却看见魏莱正在和一个人纠缠,一个不应该这个时候出现的人。
魏莱跟着男子走出了看台,不知道去向何处。
哨声响起,楚虚淮却失去了比赛的兴趣,他直接弃权下马向看台走去。
萧凌则赢了比赛却火冒三丈,众人的恭维声响起,看台的观众急不可耐将他包围都准备和他聊聊。
他想追上楚虚淮质问为什么放弃比赛却转眼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
“你怎么找到我的?”魏莱的声音在颤抖,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感在作祟。
魏莱的父亲像是为孩子的冷漠心痛,“你们怎么能抛下我离开,要不是看到了报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这里读书。”
他有着一副好相貌,虽然上了年纪也不能否认他的俊秀,魏莱的眉骨很像他。
说起报道魏莱想起三个月前他获得了省级高中数学联赛的冠军,虽然极力拒绝,他依旧被校报采访,拍摄了几张照片。
校报只在校内小范围传播,这个禽兽怎么可能会知道?
“我知道我以前不是个东西,但是我改了,真的改了!”男人声泪俱下,“我现在只想好好和你们过日子。”
魏莱只能庆幸男人先来找了自己而不是母亲,“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滚,离开这里别来打扰我们。”
他们站在花坛边,并不算十分隐蔽,已经有几个同学投来了好奇的目光,甚至有几个人认出魏莱准备拍下照片发上论坛。
恶心!好恶心!反胃感像洪水般涌上来,魏莱感觉自己想吐,这个禽兽最擅长的就是装可怜,博取不知情人的同情,用虚情假意的甜蜜换取别人的宽容。
“原谅爸爸吧,你还记得小时候生日,爸爸带你去公园玩。”男人哀求,“你打我吧,只要原谅我,怎么样都好。”
记忆中阳光下和蔼可亲的脸和醉酒后凶恶的拳打脚踢交替在脑海中闪现,魏莱有一种逃跑的冲动,但身体却僵硬无法动弹,他的怨恨,不仅来自于暴力本身,更来自于这种承诺被一次次碾碎后的背叛感。
他似乎变回了无助的孩子,失去了一贯而来的冷静。
一只手突然攥住魏莱的手腕,接着是迎来而来的风,他被拽着从这里逃离,淡淡的橘子味在鼻尖萦绕。
象牙白的挺括衬衫,外套剪裁精良的黑色猎装,深棕色的马裤从髋部流畅地收进锃亮的长筒靴里,皮质手套在手腕留下留下温热烙印。
楚虚淮拉着魏莱来到了医务室,今天校医全在操场待命,操场搭起了帐篷作为临时的医疗点,确保受伤的学生能第一时间得到医治,较为偏远的医务室反而很安静。
楚虚淮没有问魏莱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是谁,魏莱也没有问楚虚淮比赛结果是什么,为什么拉自己离开。
他们只是静静的呆在医务室,这里仿佛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外部喧嚣逐渐远去,内心平静下来。
楚虚淮脱下了皮质手套和骑手头盔,额发被汗水浸湿,几缕贴在光洁的额角。
良久,楚虚淮问:“你好点了吗?”
“嗯。”魏莱收敛外放的情绪,又变回了往日的样子。
“我们逃跑吧,逃离这里。”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魏莱甚至不奢求得到回应。
“走。”楚虚淮接住他的莫名其妙。
学校东面是老教学楼,这里长着一颗年代悠久的梧桐树,粗壮的枝干遒劲有力,其中一根最为得意的枝杈,恰好伸向了红砖围墙的顶端。
楚虚淮带着从医务室偷摸拿来的口罩,纵身跃起,抓住了头顶那根较低的枝干,脚蹬着粗糙的树皮,手攀着结实的树枝,坐上了围墙。